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冷風中,左臂鮮血淋漓,右手還緊握著沾滿鮮血的刀片,迎著刺骨的寒風,又哭又笑。
後來走累了,她蹲下來,蜷縮著。
一雙極其幹淨的布鞋出現在視線裏,隨之而來是低沉醇厚的聲音,“梁如,不疼嗎?”
她麻木的表情沒有了生機,破碎的聲音被撕裂的很徹底,“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你看你一直在流血。”
“我已經生不如死,感覺不到疼了。”
“需要包紮嗎?我可以幫忙。”
“不用,謝謝你。”她深深地低下頭,開始哭泣。
“淚水的成分跟它差不多,你要不要試一試用它衝刷一下傷口?”這是個問句,卻同時伴隨著行動。
一杯淡鹽水突然倒在了她的鮮血淋漓的手臂上。
“啊!-----”突如其來的刺痛瞬間吞噬了她。
“還是很疼的,對嗎?”低沉醇厚的聲音裏,竟然有種戲謔。
梁如痛哭起來,傷口的疼痛引爆了她壓抑的情緒。
刀片被拿走了,傷口也被精心包紮好。此時坐在溫暖的屋子裏,她還在失聲痛哭,一直哭,最後沒了力氣,才開始留意自己的處境。
一個唇紅齒白的男人,戴著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鏡,笑意盎然的坐在她的對麵,款款注視著她。
“歡迎來到偷閑小舍,我是這裏的老板。”
她呆如木雞的盯著被包紮好的胳膊,魂不守舍的擠出來一句“謝謝。”
“喝了它。”
溫柔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口氣,她端起那杯溫熱的牛奶,一飲而盡。
“謝謝你,老板。”聲音明顯好多了。
“那就幫我幹點活兒吧,我這裏現在正缺人手。”
老板起身示意她跟上。她跟在他的身後,腳步有點兒踉蹌,這幾天她幾乎沒有休息,體力透支的很厲害。
“這塊地啊都快荒死了,幫我把雜草拔光吧,可以嗎?”老板充滿笑意的雙眼閃閃發光。“既然都想死了,可不要拖欠人情,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欠債不還,特別欠我的。”
梁如沒有說話,蹲下來開始動手拔草。每拔下來一把雜草,她的內心裏的壓抑就仿佛被撕扯下來一塊,於是她拔草的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從遠處傳來孩子的哭聲,由遠及近,愈來愈清晰可辨。她的心猛地一陣顫抖!那是她的小孩!
她猛地起身循聲望去,一片薄霧迷茫中,一個無助的孩子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媽媽……媽媽……”
她的淚水頓時泉湧而下,心如刀割。
她的老母親勉強追上了孩子,抱著孩子哭作一團。“梁如,你怎麼那麼傻啊?丟下我們一老一小,你讓我們怎麼活啊?你太狠心了!……”
她想奔過去安慰她們,雙腳卻無法挪動,想呼喊她們報個平安,嘴裏卻發不出去一丁點兒的聲音。眼看著祖孫倆悲痛欲絕,她卻無能為力。
這個時候,從她的身邊走過來幾個人,有說有笑。是的,那是她的丈夫,跟著大老板掙了不少黑心錢,出軌背叛早已經家常便飯,甚至玩陰謀讓她和孩子一無所有,此時他擁抱著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人,還牽著一個稚嫩的小寶寶。他一直都過得很不錯啊,嬌妻小兒,拋棄了她和孩子,照樣抱得美人歸,過上了讓人豔羨的幸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