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方摩誌死了,傷口在喉嚨,看樣子像是今日那少年出手。”客棧內室,一名探子拜倒在短發大漢身前。
方摩誌死了?鍾二爺摸著下巴,眯縫著眼睛,方摩誌功夫不弱,武夫九境,他是第七境內的佼佼者,身法頗為不弱,與今日那小醜般的宋虎絕不可同日而語,竟也死在漸離手中。
“山林道那邊情況如何?”鍾二爺問道。
“小的守了一天,隻有一輛馬車進山,趕車小道童確是清風觀匠白丁無誤,車廂內應該還有一人,應該是那白鳴老道無疑。”
“好,盡快通知韓大人,讓兄弟們仔細盯緊嘍,萬一出了差錯,韓大人怪罪下來,連我都得掉腦袋!”短發大漢吩咐著。
“是!”
待到探子離去,房間的陰影內,那辮子少女走出來,盯著桌上的燭火發呆,良久,說道:“二叔,我們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
短發大漢慈愛地揉了揉辮子少女的腦袋, 柔聲道:“當然是對的。”
“為朝廷做爪牙,受人唾罵,也是對的麼?”
短發大漢一頓,說道:“棠兒,你不懂,鍾家勢弱,若再不為自己尋求一個靠山,恐怕連十年都撐不下去了,為了家族,就算受萬人指責,又算得了什麼?”
見少女不做聲,短發大漢歎了一口氣,說道:“棠兒,你天資卓越,將來絕非池中之物,但如今的鍾家根本沒有支撐你修行的財力物力,這樣下去豈不白白浪費了你的天縱之才?”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學的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短發大漢說著,神色更顯寂寥。
鍾棠看著眼前這個已顯老態的二叔,躬身道:“二叔辛苦。”
鍾棠隱於黑暗,短發大漢鍾良捧著一個茶杯,喃喃道:“隻願鍾家後輩萬代,無需向任何人低頭……”
一張經過層層加密的信件遞交到邦諜房,油燈前,紫袍身影嘴角微笑,道:“白鳴老道,地獄無門你自尋!”
一炷香後,三十騎黑衣出京城。
漸離走著,遠處的招搖山籠罩在一片雪衣中,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走至山腳下,閃出一個獵戶模樣的人,喝到:“招搖山封山了,請回吧!”
漸離問道:“有官府的封條麼?”
從雪地中又湧出一行人,約莫有十幾人,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刀劍,那獵戶咧開大嘴笑道:“封條可沒有大刀好用!”
漸離忽然笑了,說道:“你聽說過一句話麼?”
“甚麼話?”
漸離道:“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動,動皆之於死地,亦十有三。”
“不知所謂,甚個意思?”
漸離舒了一口氣,說道:“意思便這世上的死人,十中有三個是本不用死,卻自己找死的。”
“哈哈哈哈,你嚇唬我?”獵戶大笑,忽而猙獰起來,道:“你活的不耐煩了?”
獵戶一揮手,身後那些人舉起手中的刀劍。
“我勸你還是莫要動手,我今日實在是不想再殺人了。”
獵戶緊盯著漸離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一絲漏洞,可他失望了,漸離太鎮定了,獵戶敗下陣來,輕點了一下頭,身後眾人讓開一條道,漸離麵色如常,大踏步進山而去。
“不用理會他,好言難勸該死鬼!”獵戶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