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丁大全差不多,馬天驥同樣也是個利欲熏心、幾乎沒有任何政治操守的政客,自打中進士以來他就一直熱衷於官場投機和釣名沽譽。為了找到升官發財的捷徑,他也和官家身邊的董宋臣勾結上了,成了董宋臣在宮外豢養的幾條走狗之一……在接到主子“揭發”趙嫣謀反的命令以後,馬天驥同樣不敢怠慢,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理出了頭緒,將趙嫣的罪名擬成了一封奏疏,準備於四月初七的早朝時候上呈朝廷,從而徹底扳倒趙嫣,最好是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蕭媞……我們的李毓之把錢給送來了……”四月初六清晨,趙嫣剛剛從造船廠趕回就收到了李毓之的手下將勃泥的金銀珠寶送到臨安府的消息,欣喜之下她一刻也沒有耽擱就將這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蕭媞……
“知道了……我問你,最近我發現董宋臣已經衝你來了……可有此事?”
“沒有啊……”趙嫣口頭上雖這樣說,但內心裏卻直犯嘀咕,這蕭媞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莫非是蕭晴告訴她的?
“還說沒有?”蕭媞一看,已經死到臨頭的趙嫣還想隱瞞事情真相,她不禁搖了搖頭,摘下了頭上的玉梳將其狠狠地拍碎在了木桌上:
“你和那閹豎的事情賈貴妃都派人來告訴我了……你說說,現在你該怎麼辦?”
“我……你放心,到時萬一我被抓了,我也不會連累你的……”趙嫣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手合在了一起不安地搓著,低下頭喃喃細語地回答道。
“不連累我?”蕭媞冷笑了一聲,起身揚起手毫不客氣地對著趙嫣的麵頰就是一耳光:
“你的命難道隻是你的嗎?你的命是全天下給你的!要是你死了,大宋不是還得被韃子征服?”
“我……我……”趙嫣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見此情景,蕭媞失望不已地歎息了一聲,朝著她揮了揮手:
“你先走吧……待我想想吧!”
深夜,臨安府造船廠早已沉浸在了無邊的黑暗當中,這時候造船廠的工匠和士兵們大多早已回宿舍睡覺去了,隻有少數廂軍士兵還在奉命堅守崗位,以防有人趁機進行破壞或偷竊。
“快快快……毒(河蟹)氣就藏在那裏!”
臨近子時,造船廠低矮的土牆旁出現了幾個穿著夜行服的人影,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身體強健,僅僅是用力一蹬就翻過了牆,然後輕手輕腳地潛入了造船廠並不寬大的後苑。
“我記得,那娘們就把毒(河蟹)氣藏這兒了……”
“還愣著幹啥,快呀!”
伴隨著一陣挖土的聲音,幾個黑影迅速地從剛剛被平整好的土裏挖出了幾個透明的玻璃罐子。接著,一個黑影點燃了一根發燭,在確認罐子裏的液體確實為綠色之後他就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貨已經到手,撤!”
次日早上,宋廷的大臣們在莊嚴肅穆的大慶殿裏開始了例行的早朝,此次朝會,由於蒙古軍大舉南下,宋朝的大臣們首先談論的還是前線的戰事和新式火器的使用與生產。不過自打前些日子皇城司士兵在天子腳下被蒙古細作用手(河蟹)雷炸死之後,趙昀對於韃子獲得新式火器的擔憂似乎與日俱增。出於謹慎,他還是下詔命令前線的孟珙和餘玠等人加緊對蒙古人動向的收集,以確認韃子是否獲得了宋軍的新式火器。
“如沒什麼事,那今天的朝會就到此為止吧……”因為手雷之事幾天沒睡好覺、幾乎連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趙昀靠在龍椅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當他正準備起身回去歇息的時候,站在百官後排的著作佐郎馬天驥忽然冒了出來,舉著朝笏畢恭畢敬地向皇上拜了一拜:
“陛下,臣馬天驥有事要奏!”
“說吧……”
“陛下,臣前些日子獲悉,尚宮局女史趙嫣在臨安府造船廠製造毒氣,圖謀不軌,想必是要勾結韃子密謀造反……”
“又來了……”趙昀一聽這馬天驥又想彈劾趙嫣,一時不覺此人簡直是無聊至極,然而出於顏麵,他還是慢悠悠地問道:
“汝可有憑據?”
“陛下……這是奏疏,來人!把玻璃罐給本官抬上來!”對於皇上的質疑馬天驥早有準備,他在獻上奏疏的同時還吩咐自己的仆人將臨安府造船廠內查獲的玻璃罐子給拿上了大慶殿,當著百官的麵將其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