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請盡快定下殿試名冊吧……”
“嗯,也到火候了!”
王應麟拿起朱筆,在一張潔白的絹上寫下了前五名的名字:
謝枋得、文天祥、陸秀夫、文璧、趙孟詮。
“蕭……蕭媞……”
“蕭婈,你這是怎麼了?”
“趙珍珠……趙珍珠她考中了!”
在趙嫣的和寧殿裏,蕭媞正在和趙嫣聊天解悶,眼下,趙嫣隻能由蕭媞她們攙扶著行走,出門也隻能坐著輪椅……自打失去行走能力之後,趙嫣一直十分消沉,除了借酒消愁之外,她也隻能躺在床上和蕭媞聊天,回想她們過去的歲月和往事。
“什麼?她……她怎麼會考中呢?”
蕭媞霍然而起,一把搶過蕭婈手中的文書,端詳一會,當即將其撕成了碎片。
“哼,這個趙珍珠,還長本事啦?”
看著她那副憂愁甚至憤怒的樣子,趙嫣隻是抿嘴一笑,勸道:
“蕭媞,她呀,可比我的趙珍媞聰明多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啊……”
“嗬嗬,高興?”
蕭媞冷笑,拿起酒杯,剛想抿一口酒,卻又將杯子放下了。
“當年,我真應該……真應該在她一出生時就把她送人,倘若這樣,她就將以平民身份度過一生,用不著遭遇如此多的磨難了!”
“別說這些……行嗎?”
趙嫣不動聲色,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蕭媞的衣袖,進一步說道:
“你再聽我一句……當年,你不是也說過,不應該強求我嗎?哎,我隻能說,現在的趙珍珠,恐怕也是當年你我的翻版吧?”
“哎,正如你所言……”
蕭媞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也不禁點了點頭,當年,她曾經和趙嫣一起,談論過未來究竟要做些什麼,在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曾經萌生退意……或許,如今的趙珍珠,就像她們年輕的時候一樣,涉世未深,不知這世道的險惡吧。
“我還是覺得……倘若,她能夠就此收斂一些,說不定,以後,她就不會和我們一樣,多次招來大禍了……”
數日過後,宋廷正式發布了禮部試的結果,霎時,就激起了學子們的“觀榜大潮”,在這些學子中,考中的不由得欣喜若狂,自以為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而榜上無名的學子,則隻有擠出人群,或是前去借酒消愁,或是回到邸店,打算四年之後再來行在參加考試。
“兄長,快看,這個趙孟詮……呸,趙珍珠竟然考中了第五名……”
“看來,她還有些本事,才學似乎不輸我等……”
看著榜上的“趙孟詮”三個字,文天祥也不由得嘖嘖稱讚,思索一會,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樣吧,不如,你就去會會這個趙珍珠,這樣也好……”
雖然,兄長文天祥已經鬆了口,但是,對於文璧來說,這時候,他卻犯了難:
“她可是大宋公主,我又該如何見到她?”
文璧焦慮地看著周圍的人群,突然間,他用折扇敲了敲文天祥的手,指著一個身著淡藍色齊腰襦裙的女子:
“那……不就是趙珍珠?”
“過去看看!”
趙珍珠用手整了整發髻,從衣袖裏拿起一根水晶簪花,將其插在了青絲裏。
“看來呀,我這也算是學有所成了……到時候,我一定要和姐姐炫耀一下!”
“公主殿下,怎麼是你?”
趙珍珠猛然回頭,這才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式文璧。
“你呀,真是嚇死我了,想必,你們都榜上有名了吧?”
“彼此彼此……”
趙珍珠輕笑一聲,故作隨意地打量了文璧一眼,說道:
“等會,我想去西湖畔走走,你就陪我去吧!”
“這?”
文璧欲言又止,盯著趙珍珠微紅的臉頰看了片刻,他還是換上了一副憂愁的麵孔,拒絕了她那期盼的眼神:
“公主,在下家父得了急病,倘若不趕快就醫,隻怕……”
“隻怕什麼?”
趙珍珠一愣,而後,急忙上前摟住了文璧的脖頸,吻了一下的臉頰,說道:
“我和你去吧……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份會給你帶來不測……”
“正是!”
文璧也不得不承認,趙珍珠所言非虛……不過,正當他打算推開趙珍珠,徑直離開之際,趙珍珠卻追了上來,扯下了頭上的水晶簪花,將其塞到了文璧的手裏。
“拿著這個,這是楊桂枝的遺物,來日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們!”
說完,趙珍珠就匆忙擠出人群,登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頭也不回離開了尚書省。
“看起來,這個傻公主,她對你還真是鍥而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