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該你了!”
“但願,我能躲過此劫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思妍在內心默默地祈禱著,希望那些人不要發現自己是女人,她心裏清楚,自己女扮男裝,雖然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但與此同時,也會給韃子漢奸不少“胡思亂想”的空間,隻要他們發現了,她這個身著青衣的書生竟然是一介女流,到時候,在懷疑和好奇心的驅使之下,這些韃子漢奸一定會嚴查下去,直到,再度揭開她的真實身份。
“大人!”
就在楊思妍準備接受檢查之際,一個將領模樣的軍官策馬而至,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城門口通緝楊思妍海捕文書,問了守門的士卒一句:
“你們,還沒有發現罪婦楊思妍?”
“回大人,暫且沒有發現楊思妍,不過,憑目前的銅牆鐵壁,她已然是插翅難飛,隻要出城,必定就是自投羅網!”
“甚好,我這就去報告蒲大人!”
說完這,將領就調轉馬頭,策馬而去,楊思妍這才稍微感覺輕鬆了些,於是乎,她向前跨了一步,故作鎮定,開始準備應對檢查。
“汝是何人?”
麵對元兵的質問,楊思妍隻是咳嗽兩聲,說道:
“在下徐謂,本想返回漳州照顧家父,卻不想,遇上了官兵檢查,以至於耽誤了行程!”
“怪哉,你一介書生,嗓音咋會像婦道人家?”
元兵嘀咕了句,慢悠悠地繞著楊思妍走了一圈,眼神裏,分明露出的就是疑惑與不安。而楊思妍卻是故作嗔怒,瞪了元兵一眼,反問了句:
“想多了吧,我隻是一介書生,又怎麼可能是婦道人家?”
“是嗎?不過看起來,你的臉頰,咋會和女人一樣白淨?”
元兵還想再多問幾句,卻不想,就在這時,一輛載著幹草的馬車向著城門疾馳而來,眨眼間,就衝到了南門口。
“站住!”
刹那間,元軍士卒和蒲家私兵幾乎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紛紛拔槍擋在了城門前,然而,馬車全然沒有停下的意思,車夫狠狠地抽了抽馬的臀部,老馬嘶鳴一聲,撞倒了幾個士卒,衝散了元軍和蒲家私兵組成的的人牆。
“快給我追!”
“得令!”
看著元軍士卒亂作一團的樣子,楊思妍不禁嘴角一翹,趁著混亂,她隨著人群擠出了南門,向著漳州的方向而去。
“別跑!”
“給老子站住!”
十幾個元軍士卒騎著馬,在馬車後頭緊追不舍,眼瞅著元兵越來越近,車夫索性心一橫,縱身一躍,跳進了路旁的小溪之中。
“娘的,跑哪去了?”
元兵麵麵相覷,看著流淌的溪水,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去找人,看起來,除了下水去找,否則,絕無可能找到那個跳河的車夫。
“大人,這該咋辦?”
元軍士卒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一個百戶,而百戶則思索片刻,擺了擺手,說道:
“也罷,楊思妍一介婦人,豈有如此膽量跳河?撤!”
元軍打馬撤退了,看著元兵撤離的背影,一個人忽然從溪邊的草叢裏爬了出來,自嘲道:
“哈哈,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實屬可笑至極!”
這個人,就是黃溍,雖然他早已不再和楊思妍一起走,但眼瞅著她即將再度落入魔爪,他還是決定,最後救她一次。
“真是好險,要是被這幫豎子逮住,那我可就死定了!”
逃出泉州,楊思妍終於鬆了口氣,自以為又多活了幾天,不曾想,徒步走了幾裏地,她忽然覺得腳底下傳來一陣疼痛,抬腳一看,這才發覺,自己的鞋子已經破了,腳趾和腳跟,也從破洞裏露了出來。
“好吧,這可真是倒黴!”
楊思妍無可奈何,隻得從包袱裏掏出了布條和絹帛,脫下鞋之後,將其纏在腳上,之後,套上鞋襪,她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些,休息片刻,她就整了整包袱,繼續踏上了前往漳州的路。
“再走兩天,就可以到漳州了,到時候,還是經月港坐船回流球吧!”
一路上,楊思妍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從月港離開,不過,思量許久,她卻放棄了這一念頭:
“不行,事到如今,蒲師文一定已經在月港埋伏了重兵,若是我一個人去,則無異於自尋死路!”
……
“累死我了,總算是到漳州了!”
經過兩天多的步行,楊思妍終於抵達了漳州境內,此刻,她的鞋子早已磨壞,腳底也被磨得滿是血泡,因此,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去城裏買雙新鞋,然後去漳州車站坐火車前往廣州。
“這是?”
在漳州城外,走了幾步,楊思妍發覺,自己來到了一處古庵廟前,這裏樹影婆娑,庵前有棵鬱鬱蔥蔥的大榕樹,遮住了熾熱的驕陽,而在樹下,則放著一塊低矮的石碑,上書“木棉庵”三個字。
“木棉庵?”
楊思妍娥眉微蹙,忍著血泡破裂的痛楚,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石碑前,看著石碑上的三個字,曾經在這裏發生的一幕往事,忽然湧上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