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逢應不識(2)(1 / 2)

她皺眉,倒寧願沉溺在夢中,不願醒來;蕭聲漸緩,又有場景植入她腦海……

朦朧的霧靄,平靜的湖麵,吹簫的人。

她朝湖邊走去,蕭聲漸近,湖中漣漪一層一層蕩漾開來。

望著霧中縹緲的影子,她疑惑更深:“你是誰?”聲音回蕩在雲霄,一遍遍,一層層,如同漣漪。

霧不散,蕭聲止,湖起波瀾。

她瞥見影子將蕭放下,朝她走來;她動彈不得,隻覺此人身形熟絡,卻不知在何處見過。

“姑娘,姑娘……”有人在喚她,鼻尖傳來陣陣藥草清香。

睜開眼,映入一抹潔白,眼前之人衝她俊朗地一笑:“還好你醒了,不然,我都以為是在下的藥方出了問題呢!”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認為這仍是夢境。

“姑娘家住何處?先在此休息片刻,一會兒我將你送回去。”

望著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伏音卻話噎在喉,說不出,反倒不停咳起;那人輕拍她的背,還在說些什麼,她已聽不清。嗓子發緊,有著真實的疼痛。

是的,這不是夢。伏音在心底默想,望著眼前眉目依舊的男子,眼眶紅了。

“姑娘,你怎麼了?”聽著關切又疏離的詢問,伏音扯出一抹笑,心底是說不出的悲哀與辛酸。

“我去倒水。”見他欲抽袖而去,她一把抓住他袖口,清清嗓子道:“赤淩,別走。”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不解地問道:“姑娘,你認得我?”

姑娘,姑娘,他竟一口一個姑娘,叫得順口;她的麵目,如今就連他這個哥哥也認不出了。

她扯著那衣袖不放,想像若幹年前那般衝他撒嬌賣乖,可她做不到,最後她隻好保持那慣有的微笑,告訴他:“赤淩,我是伏音。”

*

容玦醒來的時候已日上杆頭,眼前是青蘿幔帳,跟一個明媚臉龐。

“子夜哥哥,你醒了!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我吩咐她們給你做。”畫燭見他清醒,收起數盡子夜睫毛的心,笑靨如花。

“郡主?”容玦還沒適應這一突然變故,隻記得自己在采茀苡,然後……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雙手,他翻身起來,卻見畫燭噘著嘴擋住他。

“郡主可見過屬下采來的草藥?”容玦向她恭敬地行一禮。

“那草藥,我看著也沒什麼用,就給扔了。”畫燭見他醒來就問起什麼草藥,意興闌珊,但隨便敷衍了一句,卻聽見他冷冷詰問道:

“扔了?郡主當真就那麼扔了?”

畫燭想著自己與他已有兩年未見,再次相見他卻因一草藥對她冷言相向,眼眶漸紅,哭道:“不就是個破藥草嗎,你與我兩年多未見,我救你,守著你三日,你非但不感激,還這般對我!”對門口的袖兒道,“去,到我房間給容公子拿那破草去!”

“郡主,是屬下的錯。”

“別‘郡主’‘屬下’的來回叫,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要喚我‘畫燭’。”見子夜語氣放軟,畫燭破涕而笑,拉著他的胳膊,往桌椅那邊拽,坐下後,又忙著給他倒茶。

容玦按住茶壺,淡淡道:“郡主不必如此。”

袖兒拿草藥回來,見到的便是畫燭與容玦雙雙僵持的場麵,眼珠一轉,奉承道:“公子不必推辭,郡主也是一番好意。想你跌落山崖,是郡主曆盡千辛萬苦將你背回馬車;你昏迷不醒,是郡主夜以繼日地守你三日盼你醒來。如此恩情,公子應沒齒難忘才對。”

“休要胡說。”畫燭這句嗬斥說得很輕,心中倒也得意得很,麵上顯出些許紅暈。

“多謝郡主相救,隻是,”容玦接過畫燭遞來的茀苡,輕輕摩撚,“除屬下之外,郡主可還見過其他人?”

袖兒因先前曾口出狂言,自覺理虧,見容玦似乎與她相識,忙在畫燭作答前回應道:“沒有,郡主沒遇到其他的任何人,”見畫燭欲言又止、百般疑惑的模樣,又勉強笑著自圓其說轉移話題,“袖兒在一旁看得仔細,沒看到什麼可疑人物,莫非是那人傷了公子?”

容玦沒有回答袖兒的問題,反而不動聲色地看了她許久,直至看得令她汗毛豎起、冷汗直冒,才兀地輕問一聲:“是嗎?”轉而又對畫燭說,“畫燭,我找到你伏音姐姐了。”

畫燭正沉浸在他喊她“畫燭”的喜悅中,“伏音”卻二字如啻驚雷般響徹她的腦海,怔了怔才明白過來,語言錯亂:“啊!她,有人說她已經死了呀,而且,南暝王找了那麼久,子夜哥哥你怎麼會……而且,而且,她在哪裏,過得好不好?”她隻是出於客道說了那麼一句,卻聽見子夜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