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他的獵物跳下圍牆,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可他卻在後退。
“陛下,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她的聲音異常冰冷,想起她先前見到“赤淩”的模樣,他不自覺間掐緊自己的血肉,直至泛出了血。
他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才勉強吐出幾個字:“伏音,你聽我說……”
“好了,”容玦突然出聲,走到南暝澈身旁,“幻夢引真是個惑人心智的玩意兒。”
先前的符紙燃盡,僅僅剩下幾抹餘灰隨風飄散。
澈尚未從前期失態中緩過神,隻是怔住,見容玦抖落掉身上的灰燼。隨後,他環顧四周,卻不見半點伏音的影子。
“她不在這,”容玦淡淡道,“多謝陛下替我解惑。”言畢,他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南暝澈氣結。
“方才發生的事,從我點燃符紙後都是假象,陛下不必介懷。”
“容子夜,原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你膽敢用這種幻術迷惑我!”
“有何不敢,”容玦轉過身,借著月色打量他,“你不過是個失去心魄又不忍奪回的可憐人而已。”
南暝澈身軀一震。
“兩年前,你曾經和我舅父聯手給我下過幻夢引,你欠我的如今便借此償清,很是公平,而朔月死於蠱毒而並非鞭傷,雁瀾也是受舅父唆使潛入南暝才招致死傷,所以他們的命我不向你討,隻是,”容玦重新走到他身旁打量他的神色,“你不該利用伏音。”
澈憤然嗤笑:“容子夜,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哦?我沒資格你有?”他露出純良無害的笑容,“你是能在大計將成之時收手,還是能一心一意守在她身邊?如果都不能,你憑什麼說我沒有資格?我曾以為你能護她一世安穩,便默許她來這南方,可你又是怎麼做的,赤淩?但凡你念及一點點過往,都不該讓她去那種地方!”
“你!”他竭力欲反駁,卻也一時語噎。
“陛下日後莫要後悔,”容玦道,“畢竟是你自己今日把她傷了棄了丟回我身邊的。”
他被氣笑:“搶別人家的東西這麼理直氣壯的也隻有你了。”
“陛下錯了,”容玦糾正道,“伏音才不是你的什麼東西,她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她自己。”
他沉默了,盯著他良久不語。
隨後,那容玦鄭重對他說:“還有,願你善待郡主,她是個好姑娘。”
昨日此時,也有一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他自嘲苦笑,聽容玦腳步漸遠,驀地發問:“你會告訴她嗎?”
容玦清楚他口中的“她”是指誰。
“不會。”他聽見那人的聲音很遠地響在月光下,那聲音很輕很輕。
“伏音說過,赤淩待她很好,有赤淩在的地方就有陽光,我不想讓她知道,她所憧憬的陽光一直都在利用她。”
是啊,她要恨,恨南暝澈就夠了,至少赤淩在她心裏會是純淨的存在。
他喃喃自語:“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怎麼辦?”
“那便是陛下要考慮的問題了。”容玦正色道,“我自是不願她知曉,但倘若有日她無意中知曉,但請陛下想好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