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結舌,半天才喃喃道:“也就是說,它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跟我爹的死一點關係都沒有!”
“並非毫無關係,那個人怕是收買了其中的府衙官差,讓他隨便找個物件作為證物,以便撇清嫌疑。”
“可那樣不就直接暴露身份了嗎?”
“這我也想不通,不過,既然他收買了官兵,府衙定有那官差的影蹤,我們不妨直接去府衙打探打探,像那官差打探出那人的基本體貌,再商量下一步對策。”
容玦將腰牌交還給身後的伏音,輕聲道:“你替我保管,我去去就回。”
伏音接過,忙扯住他的袖子,見容玦不耐地看她一眼,又訕訕鬆開手:“那個……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當然行。”“不能。”
小林與容玦同時出聲,做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回答。
“你最好乖乖跟安垣、殷羅待在這裏,府衙人多眼雜,到時候被別人認出,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容玦附在她耳邊毫不客氣道。
似有熱浪從耳際曼延,伏音覺察出自己已行跡敗露,又暫時找不出恰當的理由圓這個慌,隻得傻愣愣地呆站著,直至容玦和小林走了,她還依舊是先前的那個架勢。也不知是因出師不利而心情焦躁,還是因別的什麼,她覺得耳邊那層熱浪非但沒有消散,反倒席卷到臉頰、曼延到心坎。
她聽到自己的心髒突突跳個不停,直至安垣扯她的衣服,那心髒才尖銳地跳了一聲恢複了正常,卻不想那鬼機靈踮起腳尖,衝著自己耳朵吐氣:“姑姑明明這麼在意叔叔,人都走遠了還不忘去瞭望,偏要假扮他人,玩這種‘我認識你,你認不出我’的戲碼,可據我所知,叔叔可是為了尋你才去的南暝,也不知你們大人是什麼惡趣味,硬要舍近求遠為難自己。你倆在一起呢,我不反對,但你們這樣時不時地搞曖昧,我實在看不慣。”言畢,他還不忘重重“唉”了一聲,好似成千上百中滄桑感從他幼小的心窩裏油然而生一般。
伏音隨即麵紅耳赤,把安垣斥責一番,豈料身後的殷羅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訕訕回頭,剛巧碰上殷羅疑惑不解的眸子,又不好硬個頭皮搪塞過去,隻得將自個兒真實身份告知於她。殷羅驚訝之餘,不忘把伏音左左右右看了個遍,最終得出個結論:“伏音,你瘦了不少,如果付伯他老人家還在,肯定又得殺幾頭豬牛給你補補了,吃個幾天,你定能圓潤回來。”還沒剛說幾句,殷羅就見伏音低頭沉默不語,想是因自個兒提及了傷心事,湊近一瞅,便見她眼圈泛紅,眼淚簌簌往下掉,哭皺了附著的麵皮。
殷羅忙笨拙地撕下那層皮兒,語無倫次地安慰起來,可安慰到最後,自個兒卻哭得一抽一抽的。
很久以後,伏音才從自己的世界裏出來,聽殷羅抽泣的聲響:“……他老人家最想看到我和小林的婚宴了,可到最後卻等來一場自己看不到的葬禮,你說誰這麼喪盡天良,付伯招他惹他了……”
她一邊試圖抹幹臉上的水漬,一邊抱緊失而複得的小外甥,卻發現這孩子拚命睜大雙眼,是在忍著不哭,她看著心疼,輕拍他,說:“垣兒,想哭就哭吧,沒人笑話你,哭完之後隻要記得自己該記得什麼、該做什麼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