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葉不知秋(2)(1 / 2)

她的確說過。

那時候,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足足花了幾天策劃出那場盛大的告別——包括研究他的活動軌跡,包括到藥店買到立刻見效的迷藥,包括憑借何種方法引他上鉤,說白了,當時兜了那麼大的圈子,一是為不受阻撓前往南暝,二是為了能夠了卻前半生的心願,即跟暗戀之人表白。

她不得不承認,那是她生平以來最色膽包天的行為——把他迷暈、奪走他初吻、在瑟瑟寒風中對著一大活人說出掏心窩的話,她以為他們會“山長水闊,相會無期”,所以才那麼肆無忌憚,哪知這天上的神仙卻不甘於此,在他們的命簿上又各自添了幾筆,讓她兜兜轉轉,又回到他的身邊。

“兩年前,在客棧屋簷。”他似是頗為好心的提醒道,“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即使容玦臉上未沾揶揄之色,但一回想自己那時幹過的荒唐事,伏音就覺得臉上燒得火熱,又忽覺不對,忙道:“你沒暈?”

“嗯,那種劑量的迷藥對我而言不算什麼。”

“那你當時為何……”

“你既不願我知曉,我又何必醒來?你既意在南暝,我又憑何阻攔?”他淡淡道。

“不是,我是想問,你當時為什麼沒有……”實際上,她想問,既然當時他意識清醒,為何沒有推開她。

可話到嘴邊,卻難以啟齒。

容玦觀摩著她的神色,霎時明了,麵上有些泛紅,道:“哦,時間太短,我沒反應過來,再說了,我……”

……樂意。

還沒等最後兩個字說出口,突然有利器朝著他們飛來,容玦神色一凜,迅速拔出靈缺,將其打落,與此同時,有一青衣人翻旋落於馬側,一記橫掃,使馬嘶鳴不已、前傾翻折,見此情況,容玦忙攜伏音飛身下馬,而後重拍馬匹後側,烈馬受驚,長越而起,絕塵而去,伏音拾起地上一尖細長枝,朝那青衣人擲去,不想,卻被後者拂袖擊落,容玦將靈缺塞給伏音,又從袖中掏出符紙,默念法訣。趁青衣人失神,伏音攜靈缺至青衣人跟前,青衣人卻避讓不已,似恐袖中利器傷及於她,兩人過招數回合,大多以伏音為進,青衣為守,容玦、伏音二人皆看出端倪,均停手。

“閣下何人?”容玦將伏音護在身後,凜然發問,“何故擲我利器、傷我馬匹?明明武功遠過於她,又因何故招招退讓?”

見青衣人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長得頗具異域色彩,加之身手武功皆居上遊,麵容亦稱得上是相貌堂堂,伏音不免想起一個人來:“你該不會是……”

“東蕪神兵軍將領,拓木哲。”容玦接道。

“你倒是不笨,”青衣人道,又將目光轉向伏音,眸中閃現諸多不解與痛楚,“阿竹,他給你灌下了什麼藥,你竟不記得我了?”

伏音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麵上還掛著一層皮兒。

容玦失笑:“她如若果真失了憶,便也會連失憶的原因一並忘了去,又怎能解你之惑?更何況,她並不是文竹,隻是暫時地借文竹的身份過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