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暝澈麵色尷尬,輕咳一聲:“我這麼做自有這麼做的道理,你小孩子家家的自然不懂。喏,現下就派上用場了,你扮作她去合歡樹尋容子夜,然後……”
“然後你半路截住她,訴盡衷腸?”
“我是在給你創造機會,這樣一來,你就能見到你的子夜哥哥了,怎麼,不開心?”
“我的子夜哥哥早在一年前就死了,現在的這個人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你們女人還真是狠心呐!”
“陛下不更是?論陰險毒辣,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就像你適才將撿到的箭矢插到那兵身上,不知你又要陷害誰了。”
“若我告訴你是你子夜哥哥……”
她忙道:“是誰都與我無關。”
“甚好甚好!”他眼睛微眯,活像隻狡猾的狐狸,“你的子夜哥哥於圍獵場誤殺東蕪神兵軍,薛畫燭,你知道他的下場嗎?”
畫燭掐緊手,終下定決心,道:“陛下,我會去,請您放過他。”
“這才聽話,”他拍拍她的臉頰,頗為讚賞的模樣,“走,我們回去……”
“陛下不拔下箭矢?”
“反正那箭上不是他容子夜的名字,拔與不拔有何分別?”他輕笑,“全當我看在你麵上助他一把,為了掃平個障礙,如若某日,他因此成了儲君,還有我的一半功勞呢!”
“你是說……儲君?為什麼?”
“沒什麼,隻是來的路上聽到了有趣的笑話。”南暝澈漫步經心道,可走至一半,卻不見畫燭跟來,他回頭見畫燭仍站在原地,臉上被沾染的血跡已然凝固了,從遠處看,像個小花貓。他以為這孩子是被此前場景嚇壞了,不由耐下性子:“還不走?”
畫燭卻忽然道:“其實,我挺羨慕伏音姐姐的,過去、現在、以後……一直都很羨慕。”
南暝澈不明白她為何要突然扯這些,剛想終結這一話題,卻又聽見這頭腦不清楚的孩子繼續道:“不管她走到哪裏,總有人為她赴湯蹈火,容子夜如此,我現在的夫君,你也如此,你們總是把我推向瀕臨死亡的邊緣——替她赴死,可你們可有設身處地地為我想過?”
“……我不願再做任何人的替身,不想繼續效仿她,今天之事是最後一次,以後但凡有關她和容子夜的事,我都不會插手,還望陛下恩準!”
風動林動,有人拍手,徐徐走出叢林之外。那人輕裘緩帶,梳著尋常丫鬟的發髻,慢慢橫隔在兩人中間。南暝澈瞧去,是“靈心”的模樣。
“時隔兩年,陛下的喜好是絲毫沒變,還是喜歡找人假扮伏音。”洛羽觴撕下臉上假麵,淡淡一笑。
“依荷?!你怎麼……”畫燭吃驚歎道,“當年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害付小林悶悶不樂了好幾天!”羽觴一怔。
南暝澈失笑,對羽觴道:“怎麼樣,突然有人這麼叫你是不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羽觴抿笑不語,向畫燭恭敬行上一禮:“民女洛羽觴拜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畫燭措愣地看著她,半天才道:“你是洛羽觴,是以前幻璃宮的藥師?那怎麼會是依荷的模樣?難道……依荷就是你?”
“依荷不是她,但我們熟知的依荷確是她。”南暝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