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鬆笑著輕應了聲，扶著桌子坐好，把拐杖放在一邊，指了指灶台，“趕緊吃飯，都快涼了。”
柳明燕轉頭看到灶台上那一碗米湯衝雞蛋，她的鼻子有些酸。
九零年初，可能在很多人家裏雞蛋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在柳家絕對不是。
柳家人勤快、肯吃苦，但架不住家裏有個好賭的婆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家大兒媳張樂，也就是柳明燕她媽喜歡上了賭博，讓原本就不怎麼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如今柳家還欠著不少外債，都是張樂欠下的。村裏大多數人是不會借錢給張樂，但也有一些不管不顧的，想著反正張樂還不出還可以找柳家要。
“頭還疼嗎？”見女兒搖搖頭，柳鬆還不放心的輕輕撥開女兒後腦勺那的頭，看到仍舊鼓鼓泛著紫的大包，心疼的皺緊眉頭，“以後別再上山了，讓你倆哥哥去，你就在家裏幫著奶奶幹點活。”
柳明燕蹲在她爸麵前，把頭輕輕的靠在柳鬆大腿上，眼圈兒紅。她使勁眨眨眼睛，把快溢出眶來的淚意眨回去。
“爸，我都聽你的。”柳明燕知道柳鬆心疼她，那她更應該聽他的話，不要讓他擔心。
至於上山，反正已經摘了不少桃子，夠她和奶奶在家忙活了。
見女兒乖巧又聽話，柳鬆鬆了緊皺的眉頭，“買車的錢不用擔心，爸會想法子的。”
“爸，其實走著去學校也沒關係。你看我這麼胖，走著去，還能鍛煉身體減肥呢。”柳明燕用手指戳了戳
自己胖嘟嘟的臉頰，“都趕上麵饅頭了。”
“瞎。”柳鬆瞪眼，故作嚴厲的輕輕拍拍女兒頂，“你還是個孩子呢，當然白白胖胖好看了。”
在父母眼裏，自家孩子怎麼樣都好。當然柳家除了張樂，誰都對柳明燕好，最是疼她，不然就她家這窮樣，哪還能吃成胖妞？這也是讓吳月月非常羨慕嫉妒恨的地方。
“好了，別亂想了，趕緊吃飯去。吃完飯，就去院子裏坐著，或者再去床上躺會，反正不許亂跑。”
見柳明燕乖乖點頭，柳鬆拄著拐杖出去。
柳明燕看著她爸那沒了好些年的腿，想著以後一定要給爸裝副最好的義肢，讓他能像正常人似的行走。還有爸爸的身體。
想到這，柳明燕眼眸暗了暗。她那媽真是個禍害，都跑了兩年了，還能把她爸氣死。
不過現在她回來了，不會再讓前世那些不好的事生，她一定會想法子改變的。
握緊拳頭，柳明燕暗自下著決心。
“妹，你怎麼起來了，腦袋不疼了？”柳明亮挑著擔桃子進來，後麵跟著柳明軍，肩上同樣挑著擔桃子，兄弟倆微亮就上山了。
“大哥，哥，今兒的收獲不錯啊！”柳明燕先是搖搖頭，嘿嘿一笑圍著筐子轉，“這麼多，你們這是把山上的桃子都摘來了？”
“反正都是無主之物，誰摘了就是誰的。”柳明軍一挑濃眉，頗有些得意。
今年他們出手早，桃子比去年多摘了好幾筐，照這樣下去，買輛自行車應該不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