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死亡,是被所有人忘卻之時。
來自生者的呼喚、每逢黑夜之時響起的低語,黑暗法師們的神秘儀式,彙聚成源源不絕的力量維係起薩恩·烏祖爾得知真相後崩潰的靈魂,讓他在死後世界有了喘息之機,渡過了沒能見到骸骨大殿的深沉絕望。
絕望過後的薩恩·烏祖爾,理所當然的獲得了新生。畢竟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軟弱之人,一開始崩潰隻是因為一生所堅信的黑暗信仰遭到欺騙。
既然這裏沒有骸骨大殿,沒有神明,更不會有與其平等而坐的永生,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虛無國度——那就來造一個自己所期望的國度!
這對重獲新生的薩恩·烏祖爾來說並不難,從驍勇善戰的部落戰士成為部落之主,再帶領部族征戰荒野成為瓦羅蘭大陸的征服者,繼而建立起疆域遼闊的雄偉帝國等等偉大事跡來看,有一個很明確的證據…那就是他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誌和野心克服所有困難,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這個困難名為“死亡”。
野心熊熊燃燒的薩恩·烏祖爾,開始在死後世界中遊蕩,幾進崩潰又凝聚起來的強烈意誌,讓他即便是在這片虛無中也不會迷失方向。
察覺到這一點的薩恩·烏祖爾挑選了一個方向,開始筆直的前行。他走啊走,走啊走,就連時間都因此模糊概念後,終於從世界的盡頭走到另一頭——這裏同樣籠罩霧氣之中,但腳下卻有了粗糙沙礫構成的無盡荒原,遠方還偶爾會傳來微弱的呢喃細語,讓人聽不真切。
就像是發現新大陸那般,薩恩·烏祖爾踏上沙礫荒原,令自己置身在一片低語不休,混雜難辨的世界裏。
是什麼人在喋喋不休,自己又為何能夠聽到?
新生的疑問讓薩恩·烏祖爾一邊前行,一邊思考。
不知道死後世界是層層疊疊的薩恩·烏祖爾,並不知道自己從最深的那一層來到了上一層,完成了一個從未有人完成過的“逆行”壯舉。
完成壯舉的薩恩·烏祖爾,這一次也沒有放棄,他絞盡腦汁回憶了自己的一生,將一切有關於魔法的古老巫術、秘術都拿出來嚐試去觀察、聆聽、理解這些低語。
在生前就是一個強大黑暗法師的薩恩·烏祖爾,在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過後,選擇了殺死自己。
這不是自殺,而是有早有預謀的計劃。
執行者為那些對他念念不忘的帝國手下,正是有了他們的支持,才讓薩恩·烏祖爾得到足夠的能量來譜寫魔咒,開創出令整個大陸聞之色變的——死靈魔法。
這種可以無視他人意願,直接奴役其靈魂與身體的可怕魔法,第一次竟然是用在自己身上。
薩恩·烏祖爾先用魔能為自己塑造一個能量身體,再將自己的靈魂燃燒,加速自己走向滅亡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他對自己使用死靈魔法,強行令本該隨靈魂一同湮滅的意誌,得以脫離死亡的本質轉移到能量體內。
完成這一切的薩恩·烏祖爾,成為了一個從未出現過的特例。
他既身在死後世界,卻又不是死物,但也不是活物,而是一種處於兩者間,並可以互相轉換的存在。
這個狀態下的薩恩·烏祖爾,成為橋梁一樣的事物,可以令生者與死者之間的界限無限模糊,從而令他可以聽到環繞在耳邊,與沙礫一樣共存的呢喃低語。
其實這並不是單純的低語,而是諸多死者回憶過往的心聲,畢竟這裏是死後世界,是什麼也沒有的虛無之地,他們能做的事情隻有回憶自己的人生,從頭到尾如此反複,直到厭倦絕望迷失自己。
這種低語現象,在物質界有一個人為既定的名字——歐琛語,一種絕不屬於任何活物的罪惡語言。
這些語言當中充滿邪惡的想法、計劃,甚至是慘絕人寰的事實,以及許多絕不會對外人說的秘密。
這些秘密有埋藏的寶物,惡毒的詛咒,強大的魔法、道具等等五花八門,幾乎彙聚了世間所有深沉邪惡的秘密,說是世間之惡也不為過。
而知曉這些秘密的薩恩·烏祖爾,則是將自己改名通用語中的「莫德凱撒」,而這個單詞在歐琛語當中的意思為——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