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陽高郡,日頭直奔中而去。 WwWCOM
郡府正堂之中,方朔正垂頭肅容坐於桌旁。他一手握著尊青銅虎頭觥,隨著外處的動靜,手上的力道時緊時緩。另一手卻是壓在了一個半人高的紅漆包鐵木箱上,箱蓋側麵鎖著顆猙獰霸氣的鐵虎頭,嘴中銜著銀色的提環。
而在郡府之內,有幾列軍士持踏雲麒麟戰旗自四麵站定,於其中的空地之上,早已站定了過百人,皆是都尉及以上的將官,於人群最前的,是東州共十郡的郡守及城主。
不多時,大將軍梁千河大步轉過正堂,身上已掛黑甲紅袍,立於正堂階前戰旗之下。在他身側案上,擺有幾十已經嵌在了一起的完整虎符,枚枚令箭整齊排開。
三丈案,百萬兵。
“諸位,莫要嫌我來的遲。已經多年不穿甲,著實是手生了。”梁千河提手,對階下眾人含笑拜道。
府中人皆抬手回禮,一片笑聲隨之響起,轉瞬而沒。
“在此等嚴峻時刻,我依然將自西至北的重鎮將官從司位上全部召來,心中歉意。但王上有感,如今的東州乃至下,均風雨欲來。不論西6,北荒,或是我等將要踏入的青野原。總有一處,會再將下化為神州英豪互相博弈的棋盤……為此,我惟願我等,可以留到亂局的最後。”
梁千河的話音平穩篤定,而後再帶上一絲笑意,繼續道:“梁某對此,對我東州,依舊有昔日大商炎十一年,我等力克南方三族聯軍,越過應龍江,直達雲中大鷹城之信念……諸位呢?”
“我等亦有!”所有人抱拳高喝。
“我能得諸位為同袍,此生之幸。”梁千河回禮,言罷,他轉身行到身側案旁。“王上雄才偉略,東州再無昨日衰微。二十年屯糧秣馬,五年艱辛鏖兵,此刻,我等終於盼到分路進之時。我三軍將士,終於能沿著北燕鐵騎曾踐踏的土地,直出龍侯!連帶著猶在藍河兩岸哭號徘徊的二十萬冤魂,誓指日,定要將那方草原,連同北方狼子,碾為廢土!”
“是!”階下眾人揚聲怒應。
“虎符金箭於此,三軍即刻受命!”梁千河再無拖遝,直接令道:“陽高郡守苟譽,燧岩城城主褚智通何在?”
“屬下在!”人群之前有二人大步而出。
“你二人即刻開陽高,燧岩城武庫!整頓軍備,待我中軍到達。”
“是!”苟譽及褚智通上前接過虎符令箭,轉身帶親兵快步而去。
“邊春太守仇樂,興海太守施南,餘縣太守宇文威,燕山一線馳道已通,征東野六郡之青壯,鼓舞士氣。能為戰者,於月底開赴龍侯山,馳援方朔虎賁主力。餘下人,自餘縣、興海至龍侯,保我輜重調運。”
“是!”三人亦接令便走。
“觀河城城主向聽寒,持符盡調相河嶺北山營左軍,自有梁鎮阿預留的鬼狐接應。命你部,嚴密巡視烏淩江兩岸,防遊風細作。若再有二十六年前,興君掘開烏淩江大壩,水漫青野之難,觀河駐軍皆斬!”
“大將軍放心,用我等兩萬人的人頭去堵,也要讓烏淩江大堤固若金湯!”向聽寒納頭一拜,持符領隊離去。
“故隆城城主春修能,南津太守豐俊才,六千輛大車,已盡候於你二人轄地之內。糧草,軍械可曾備齊?”
“回大將軍,如上之物,就擺在馳道兩側!”春修能立刻回道。
梁千河道:“馱馬,民夫可曾就位?”
“回大將軍,如上之物,就在糧草軍械後!”豐俊才揚眉聲。
“今日,我代王上詔令,你二人帶由沿路傳達。陽高郡以南,過奉元城至應龍江以北,馳道左右,千裏物資盡赴興君!此後納糧入軍之家,五年賦稅徭役皆免除!統丁計口之時,預計你二人將半月無休,有勞!”
“定不負所托!”春修能,豐俊才上前接下令箭,行禮身退。
一批批人奉命出,到最後,場中隻剩下了一位掛氅帶甲,單手攏著鐵盔的白須老者。
梁千河提手,示意所有衛士退下。隨後,他一手掃起三枚虎符,邁步下階,來到了老者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