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陽山上,到院的這條路,雲樹又走了一遍。 WwWCOM
來到後院,站在自己的屋門前,張手再握,銀亮心伐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隨即,雲樹擺刀橫揮,在身前虛劈一記。
心伐經過,和他注視著的位置,就是在現實中的,他的位置。
無力與哀傷,仿若無底深潭,在裏麵的自己,學不會,也忘記了如何鳧水。就隻能這樣飄搖著,旋轉著,一點一點地心寐沉淪。
直到,在心裏,睜開了一雙眼睛。
……
雲樹驀地半跪下來,滿是黑暗的空冥狀態,被突如其來地這道目光擊碎,他喘息著茫然四看,最後注視向遮住心髒的胸口。
有一雙眼睛找到了他,它穿透歲月,穿透了時空,穿透籠罩混沌的層層迷霧,找到了他。
雲樹慢慢將目光挪到了心伐上,心有驚訝。它不知在什麼時候變了樣子,刀身上散溢出的光芒,看起來也更為燦爛了些。這一次,心伐沒有隨他黯淡,而是成為了茫茫苦洋中的一條船。
那一瞬亮在心底的清湖一般地眼眸,帶來的依舊是似曾相識地溫暖,它沒有徹底與他告別,而是在這一刻二度鋪開了道路,打通了被迷惘包圍的心房。
心伐還在,那種令人懷念地溫暖,也回來了。
雲樹抹了把臉,終是輕聲道:“我們回去。”
……
睜開眼睛,身體中的疲憊和饑餓感又漫上來。雲樹移開赤雲,去了前院。
在廂房不遠處,他撥開一塊周圍沒有填土的地磚,攤開被布包起來的鑰匙,打開了門。
片刻後,雲樹提著水桶出了門,再來到後院,把井上的石板搬開,拽過繩頭綁在桶上,轉動起了轆轤,開始打水。
來到後院,蹲在菜田裏,他連挖帶薅,把所有地大頭菜和蘿卜都堆到了一起。扯下一層層幹枯和硬地葉子,掰去蘿卜爛掉地部分,雲樹將能用的菜收到簍裏,攬臂把簍挎起。他又行到牆邊,挑了引柴和幹燥枝條,拿胳膊夾住,路過井時,低身再提了兩個水桶,走進了廚房。
打開房裏所有的箱子,雲樹在裏麵取了碗筷,倒水刷鍋洗菜,扯開被線封住的米袋口,舀米掏了,將一桶水傾進鍋裏,合了鍋蓋,拉過板凳坐到灶邊,開始點火。
哢嚓哢嚓哢嚓,過長的枝條,都被他拿膝蓋頂著搉斷,然後塞進灶膛。
哢吧哢吧哢吧,雲樹一手拉動了風箱,晏離和遊雲的手藝都極好,新做的風箱半點氣都不跑,鼓起的風很大,又不需要廢太多力,隻幾下,灶裏就紅亮了起來。
停了手,雲樹偏過了頭,看向灶膛裏燃燒正旺地柴火,漸漸出神,當火苗一下去,他便抓過把枝條再添進去,繼續定定地注視著這蓬火焰。
漸漸地,鍋裏傳出的水響聲越來越大,雲樹驀地眨了下眼,撐膝起來,把米倒了進去。隨後,他取下掛著的案板,拿出旁邊盒子裏的菜刀,開始切菜。
大頭菜切絲,白蘿卜切片,櫥裏還有存放的薑切成末,用了平時兩倍地量。
另一台灶也被點著,雲樹抱出個黑色壇,用勺將裏麵的一層豬油都刮出來,投進了鍋裏。
雪白凝脂狀地油塊,在灼熱的鐵上消融,出著細碎地沙沙響,一邊化為無色的滾油。一股清香地味道,也隨著零星蹦起的油滴,彌漫在了空氣裏。
薑末在這時被撒下,接著是幾粒花椒,味道炸出之時,雲樹手再一扣,將盆裏的菜都攘了進去。而後,另一手上的鏟子已在鍋裏翻了幾番。
鹽罐還是滿的,他捏了很多,都揚進去。鏟子不停,雲樹想了想,又抓出幾個辣椒扔進了鍋裏,末了,又取了幾個。因為多了辣椒,冒出的煙氣開始越來越嗆人了,他似沒什麼反應,看上去挺熟練地動作,好像多出了點兒僵硬。
雲樹忽然轉了下頭,往房外看去,他的眼睛被熏得有些紅。
沒有人在。
……
菜飯同時出鍋,雲樹把菜端到桌上,然後盛出了六碗飯。
坐到背對門口的位置上,他開始吃飯。片刻後,雲樹把空碗推到邊上,再抱過一碗。
“二師兄,你的我幫你吃了。”
“師姐,你的我也吃了。”
“大師兄,還有你的。”
“淵海師傅的。”
“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