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傳響,似大江漫流,飛快地將曠野塞滿。越來越的人從之前戰場決死的悲壯氣氛中脫離,開始用帶著複雜情緒的語氣,向後方的軍陣傳遞著那個名號,再用力地去試圖將那個人看清。
戰王,西陸白虎,西疆賀氏統領。
賀長安,當代第一個擁有王號之人,於百王亂世的大浩劫中,唯一一個在領軍作戰,和名將對決中均無敗績的王者。相比於立於所有的念師之上的法王納蘭霧,他,就是人族最強戰士的代名!
在戰王之前,陽宇慢慢沉下肩膀,金槍則抬高了幾分。
“賀長安,你竟然會趕來這裏……”
“六年前在華興,我曾過些什麼,你應該沒有忘。”
賀長安望向已經沒有了旗號的暗王軍陣,含笑道:“你的膽怯,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下。暗王,你一無所有了。”
“所以你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來殺了我?”停頓片刻,陽宇再道:“如今的戰王,也學會乘人之危了。”
“乘人之危?哈哈,自然不會。”賀長安笑著搖了搖頭,道:“看這番情形,想必你已經贏過了其他人。雖然在之前的作戰中氣力有損,但你的戰意正旺,怎可浪費?我走到這裏,也無全盛之力了。”
一聲輕響,賀長安轉手亮出長刀,將它刺進了地中。
“這一戰,對你我,都很公平。”
見此刀,人皆驚愕。
“……新的刀!”多顏蔑爾骨握拳道。
“戰王竟然……不再使用白馬江山了!?”鐵燃棘亦是詫異。
“這應該是他的第五把刀了。”多顏蔑爾骨道。
“第五把,也就是,還有三把……”鐵燃棘道。
“嘖嘖,太多了……”多顏蔑爾骨臉上有了些惋惜的神色。
賀長安身前,陽宇無聲了良久,才開口講道:“有傳言,賀氏之人的生命,與他們的鑄兵之數息息相關。當年,賀絀在進入陽北後,鑄出了他的第六把刀,之後便隕落在了華興,恰和他的兵數……可讓我感到不解的是,為什麼明知離死亡又進一步,你們卻從不封刀呢?”
“真是個無趣的問題,那不過是術士的把戲,居然還有人相信?心思恒,人心思變。我賀氏人由生到死,一生閃耀。刀,隻不過是精神的象征罷了。”賀長安淡笑道。
……
後方的北荒首領,都飛快地退到了多顏蔑爾骨和鐵燃棘的周圍。
“既然戰王都到了這裏,我們在格日森的……”阿士顏低聲道。
“怪不得,桑昆莫胡盧沒能趕來。九成九,是撞到了他的身上!”托克納罕道。
“那……蘇倫呢?”步鹿台皺眉道。
眾人一時無言。
“……哈,如果一直要顧及草,猛獁還怎麼走路?”多顏蔑爾骨出聲道。
“以賀長安的秉性,未必會對蘇倫下手。”鐵燃棘搖搖頭,神情複雜,“不過,單單是他的出現,就已經足夠讓我意外了。”
“意外?”
“下是棋盤,有些棋子,是不能輕易動的……一旦動了,整個棋局就會亂掉。”鐵燃棘道。
“就好比上月,暗中去了望北的納蘭霧?……不過,這種話讓你出來,死了的梁千河該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