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家這樣的書香門第,莫看眼下不行,但底蘊仍在。隻要出一名良才,就可重新崛起。這種家族,必不能讓其脫離於朝廷。
若塗瑞章不堪使用,則在塗博文、塗博思兩人之間,擇一人入朝為官。
這其中蘊藏著的帝王之術,令太子好生琢磨了一陣。
旨意傳出,塗家聖恩未斷,前去吊唁的人絡繹不絕。除了塗老太爺的門生故舊、書院學子、親朋好友,還多了不少見風使舵的人。
到了出殯那日,徐老夫人強撐著病體,要送父親最後一程。道路兩側,緊緊密密挨著的,全是各家各府搭出的哀棚,悼念塗老爺子。
嗩呐齊鳴、黃紙漫,哭泣聲哀哀。一幹人等均著白衣麻布,九步一叩,以儆孝之。
茶師傅的人抬著一具十二元梓木棺槨走在最前麵,一品哀榮的場麵既悲傷又莊嚴肅穆。
看著塗老太爺的棺槨下葬,徐老夫人哭得暈厥過去。她這一生,得父親愛護良多,回報卻極少。幸好徐婉真請了百草堂的靈兒姑娘隨行,現場施針急救,才將她救醒。
其餘人等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人人都仿佛失去了精魂一般,失魂落魄。
隨著塗老太爺的逝世,這一年的冬仿佛提前到來。地間好似突然失去了色彩,變得肅殺起來。北風嗚嗚的吹過街頭,令行人穿上了初冬的夾襖。
徐老夫人纏綿病榻,高清揚和朱氏在她跟前輪流侍疾。但畢竟年歲大了,這又是心病。據蘇良智估計,恐怕沒有三五個月,很難見大好。
徐婉真覺得日子好像過得沒了滋味,連續許多,都從悲傷的情緒從無法回轉。做什麼事,都懶懶的提不起精神。
除了回徐家探望時,她還會強打精神,不想令徐老夫人擔憂之外。其他時間,她什麼也不想做,還特別容易疲倦。
她這種狀況,武正翔看在眼裏,急在心底。便時常挪了時間帶她出門散心,但回府之後她仍是這般萬事不想過問的模樣。
知雁找到了鄭嬤嬤,將徐婉真的近況逐一明之後,鄭嬤嬤便請了蘇良智過府,為她診斷。
看著神情懨懨的徐婉真,想起鄭嬤嬤捎的話,蘇良智在心頭已經大致有了判斷。拿出脈枕來,讓徐婉真的手腕搭在上麵,隻盞茶功夫,他便笑著放開了兩指。
“真兒,你這是有孕了。”滑脈如珠,是再明顯不過的喜脈。
“什麼?”徐婉真不敢置信的問道。一直以來,她都盼望著能孕他們兩人的寶貝。但離她停了避子湯已有半年,始終無孕,她也就不再期待。
沒想到,竟然在她完全沒想過的時候,孩子來到了她的腹中。
知雁抿嘴笑了,輕聲道:“少夫人,您上個月就沒有換洗。”
徐婉真心頭一陣恍惚,記了起來。上個月,正值外曾祖父離世,她隻以為是心情不佳導致延遲,便沒有放在心上。
她驚喜的將手搭在自己腹部,問道:“真的嗎?”
蘇良智頷首笑道:“有兩個多月了,可有什麼反應?”
徐婉真搖搖頭,她沒有孕吐反應,所以一時間也沒想過是自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