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婉真,你怎麼這麼傻?我和寒香什麼關係都沒有,隻是見她快跌下去,順手救她上來。”
武正翔緩緩在床榻邊跪倒,頭深深地埋到她的身邊,悔恨的淚水從他眼角沁出,將錦被浸濕了好大一片。
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給寒香任何接近他的機會,令她產生誤會。
如果可以,他今日就不該帶著婉真一道出門。
甚至,他就不該答應太子,攬下陪伴寒香出遊的差事。
他悔,他恨!可是時光不能重來,發生的事也沒辦法消失。
無數個過去的瞬間,形成了現在;而無數個現在,又演變成為將來。所謂因果,正是生生不息。
蘇良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溫言道:“事情的經過,我都聽沐蘭講過了。這件事不怨你,誰知道寒香公主竟然打著這個主意?”
論理,這件事真是不怪武正翔。
寒香將一個異邦公主該有的形象演繹得活靈活現,武家上下對她都沒有防備。
她不像姚芷玥,一來就挑明了立場,讓徐婉真能從容應對。反而掩藏住了心思,慢慢籌謀,在今日才揭開麵紗,露出真實的目的。
鄭嬤嬤雖然看出一些端倪,但寒香的表演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更何況,眾人都知道她隻是住,下個月就會跟著使者團返回契丹。
基於此,才對她的種種出格行為諸多包容。未料到,終於釀成了今日的禍事。
武正翔自責不已,蘇良智的這番話雖然正確,但絲毫不能減低他的悔恨。
他止住了眼淚,忽地站起身子。這個時候,痛哭隻是情緒的宣泄,但於事無補。
“舅舅,眼下該怎麼做,才能叫醒婉真?”武正翔聲音黯啞。
蘇良智沉吟片刻,道:“婉真相當看重家人,你不如去一趟徐家求助。”
武正翔點點頭,舉步欲走。這個時候,不要讓他向徐家求助,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剛要走出門,他的身形突然頓住,道:“徐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也不爽利。我怕聽到婉真昏迷再有個什麼好歹,就是大的罪過了。”
因為徐婉真,他對徐家的情形了如指掌。
徐老夫人自從塗老太爺去世之後,大病一場,養了大半年才有了起色。但很明顯,她的身子大不如前,毛病不斷,一個月倒有好幾日都在床上靜養。
“舅舅,此事還要勞煩你跑一趟。”武正翔縱然心急如焚,也能考慮周全,他道:“帶文宇過來一趟,暫時瞞住其他人。”
當初為了救徐文宇,徐婉真連命都可以豁出去。武正翔知道,在她心中,徐文宇是排在第一位的親人。
“好,你等我回來。”作為大夫,蘇良智最清楚徐老夫人的病情,再受不得什麼刺激。
不到一個時辰,蘇良智就帶著徐文宇回轉。
這時的徐文宇,已成長為十歲的少年。他已經過了童子試,成為一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頭上戴了一方湖藍色的四方巾,穿著一襲青色直裰,標準讀書人的打扮。
他腳步急促,匆匆來到徐婉真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