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和你了些什麼?”
武正翔恭敬回話,道:“時機一到,殿下自然知曉。”
“是麼?”對他的頂撞,太子不怒反笑,道:“什麼事情,連孤都要瞞著?指揮使這是信不過孤?”
“還請殿下見諒,皇上的吩咐,末將不敢違逆。”武正翔不卑不亢道:“還請殿下耐心等待。待事情解決之後,末將會將皇上的秘旨呈上。”
看著他絲毫不為所動的神情,太子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他心頭惱怒,恨不得立刻將他治罪。
但此刻,城外大軍壓境,實在不是翻臉的好時機。手頭能用的人,多一個是一個,何況這還是父皇布下的局?
對慶隆帝,太子既敬且畏。但對他做出的決定,太子又有一種盲目的信服。
“好,我便等著。”眼看就算是繼續,也問不出什麼來,太子便止住了話題。
“希望你不要讓孤失望。”他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逝。
“末將不敢。”
出了太子府,武正翔看了一眼濃黑如墨的夜空,隻身回到忠國公府。
致遠居裏一如往常,但沒有了她的存在,令他覺得觸目之處有一種冷清的意味。一房一舍、一草一木,似乎都缺少了生機。
他從心底深處,覺出一種孤獨來。
眼下他在做的事,隻有已經駕崩的慶隆帝,和吳光啟兩人知道。這種不被理解、卻要奮力前行的孤寂,他已經許久沒有品嚐到了。
然而,慶隆帝待他如子,他定要奮不顧身的回報。
這點孤寂,算得了什麼?
想起遠在宋州的徐婉真,武正翔心頭泛起點點溫暖。
……
城下的軍營,帥帳中。
魏明和一名須發皆張的男子相對而坐。
作為一名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二品武將,魏明的氣勢竟然隱隱被壓製了下來。
在他對麵的那名男子頭發花白,但仍如鋼須一般根根豎立。他身形高大魁梧,看得出來年輕時的勇猛無匹。
他,便是應被圈禁在太陵的汝陽王。
當日,林興朝與魏明達成協議之後,兩人便分頭各自準備。
待林興朝傳回來宮中慶隆帝已駕崩的消息,魏明便兵分兩路:一路大軍圍困住洛陽城,截斷水路陸路;另一路兩千人的精兵則奔赴太陵,接出汝陽王。
他被圈禁太陵,至此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
按,那樣毫無希望的生活,應當消磨掉他全部的雄心壯誌才對。但事實上,卻截然相反。
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因為當年之事,忠於先帝之人也效忠於他。
比如童華池叛逃出影衛之後,藏匿於民間組建的白夜組織,其實在暗中便受著他的控製。
童華池對先帝忠心耿耿,先帝的喜怒就是他的喜怒。所以,先帝對汝陽王的寵愛,就是他大力支持汝陽王的理由。
何況,當年之事,慶隆帝做得並不地道,出手狠絕無情。
在帝位麵前,什麼親情都是虛妄。慶隆帝的帝位,伴隨著血淋淋的殘酷。
若不是他要爭一口氣,要讓上的先帝和活著的汝陽王好好看著,看著他如何創一個太平盛世出來,汝陽王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