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沒想到“辣手”賈裕祖竟敢膽子大到這種地步，做出這種“見錢眼開”，黑吃黑的事來。
黑雲內心的怒火早已填膺，他的臉除了增添幾許陰霾外倒也沒什麼變化，他沉穩的道：“你慢慢的告訴我。”
“那……那個……那個殺千刀的王八蛋，下……下流胚子……他……他……奶奶的他居然……居然跑了哇”“糊塗蛋”語聲顫抖。
“我知道，你隻要告訴我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就好。”“九手如來黑雲”眉峰己皺起，顯然他對“糊塗蛋”這付熊樣已感到不耐。
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漬，“糊塗蛋”這才稍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
“黑老大、黑大俠，當我按照預定的計劃把馬車趕到這的時候，‘辣手’賈裕祖那個殺胚竟然……竟然遞給我一袋摻了迷藥的酒讓我解渴，我……我一時不察就著了他的道，等我醒來後，他……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吞噬了一口口水，“糊塗蛋”抬頭望了一眼“九手如來”後，接著又囁嚅道：“誰……
誰也不知道那個雜碎居然早……早有異心，打算要坑人哪……”
“九手如來黑雲”沉默的表情令人頭皮發麻，他一語不發的瞪著“糊塗蛋”，簡直把“糊塗蛋”的魂都快嚇出了竅。
“辣手”賈裕祖果然是個“辣手”人物。
這世上敢黑吃黑到“九手如來黑雲”頭上來的人，當然是個“辣手”的人物。
“我……我們現在怎……怎麼辦？”“糊塗蛋”六神無主惶恐的問。
“他跑不了的。”“九手如來黑雲”蹲下身察看馬車輪子壓過地上雜草的痕跡，沒有一黑平厭的回道。
“糊塗蛋”這一輩子狗屁倒灶的事情幹得多了，可是他卻發覺這一回才是最令他難以消受。尤其是他窮了大半生，正以為時來運轉可到了“發”的時候，卻隻是曇花一現，白花花的銀子抱都還沒抱熱就又飛了，這口鳥氣他豈咽得下？
因此他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黑……黑大俠，無……無論涯海角，咱……咱們一定要找到那王八蛋，一……一定要剝了他的皮……”“糊塗蛋”在“九手如來黑雲”的背後讒言道。
站起身，“九手如來黑雲”朝著馬車逝去的方向遠眺，頭也不回的道：“你可以走了。”
心頭一跳，“糊塗蛋”嘎聲道：“你是……你是……”
“我你可以走了，也就是我們這次的合作到此為止。”
退後一步，“糊塗蛋”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他惶聲道：“黑……黑大俠……你……你這不是食……食言背……背信嗎？”
轉過身，黑雲的眼神令“糊塗蛋”不寒而顫。他冷冷的道：“我仍然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不過這一切都必須等到我追回來才行。”
似乎心定了一點，“糊塗蛋”仍然心的道：“你……你是……我不用和你一塊去追那個雜碎？”
古怪的看了一眼“糊塗蛋”，“九手如來黑雲”漫聲道：“你該聽我這個人一向做什麼都是獨來獨往的。”
“可是……可是……”“糊塗蛋”還想再。
“你不用了”
就像際的一塊雲彩，當你驚覺時它己飄至遠方。
“糊塗蛋”驚覺的時候，他已失去了“九手如來黑雲”的蹤影。
他怔怔的在晨曦下，那張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仿佛變得更加難看幾分，仔細點尚可聽到他嘴裏念念有詞的在些什麼。
“人嘛！哪個不想發財？最嘔人的事莫過於財神爺到你家打了個轉卻沒留下什麼的時候，還真是窩囊對不對？咱們這位‘糊塗’大哥……”
聲音清脆，但是聽在“糊塗蛋”的耳朵裏，他卻像被針紮了一樣，不禁全身機伶一顫。
“幹嘛呀，咱又不是鬼，為什麼連頭也不敢回呢？”
“糊塗蛋”的脖子就宛如有把鋼刀在架著，他生硬艱難的慢慢把身軀轉向後麵。
果不然，他看到了“皮條花”如花的嬌靨。
“姑奶奶你”
突然，“糊塗蛋”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了“豹子”以及“尼克森”就站在“皮條花”的旁邊。
“我的皇，咱的祖宗呀”
“糊塗蛋”猛然間看到了多日不見的主人，立刻嘴裏淒吼一聲，整個人如飛似的衝到了豹子麵前又摟又捏，簡直有些神經病一樣。
“你……果……果然是你哇，咱的祖宗，你……你可把咱‘糊塗蛋’給想瘋啦”
這“糊塗蛋”還真是性情中人，就這會功夫，他那把年紀的人居然又是眼淚又是鼻涕，聲淚齊下的緊緊接著豹子，就怕一鬆手懷裏的人會消失一樣。
好一會後“糊塗蛋”才恢複了常態，當他一想到身旁還有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女煞星停立一邊時，他悚然一驚猛回頭。
他看到了“皮條花”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但是那笑容裏好像缺少了些什麼，令他有種不上來的不舒服的感覺。
“你……你們……你們怎麼會……會在一起。”“糊塗蛋”話又開始了結巴。
“你這忠義護主的大戲唱完啦？”“皮條花”似褒似貶，明誇暗諷的接著又道：“你不是告訴了別人嗎？隻不過我卻先一步找著了而已。”
身體一橫，“糊塗蛋”整個人擋在“皮條花”的麵前，同時兩手一伸，他惶聲道：“快……快跑……祖宗，你……你快跑呀……”
“閣下這是幹什麼？”“皮條花”不禁為“糊塗蛋”這突來的舉動給弄糊塗了。
不隻她，就連豹子也有些莫名其妙。
“快……快走呀……”“糊塗蛋”一付驚慌失措的樣子，在沒得到預期的反應後，不覺聲音漸緩。
當他發覺別人眼中的迷惑後，才發覺事情似乎並不像自己心裏所想。
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平伸的雙手，“糊塗蛋”的臉上寫滿疑惑，他囁嚅的開口：“這……這是怎麼……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隻不過我找到了他，而他相信我而已。”“皮條花”聳聳香肩道。
立時驚恐又現，“糊塗蛋”立刻又轉身麵對豹子道：“咱……咱的祖宗，這個人可是‘殺人如麻’的可怕人物哪，她……她可是來要你的命，快、快，你快逃呀！”
豹子到現在才出第一句話，他：“‘糊塗蛋’，你看若我可少了一根汗毛？”
這可是真話，如果“皮條花”真是要來對付豹子的話，就算豹子有十條命，恐怕早就玩完了，又怎會活到現在？
“糊塗蛋”這廂心裏嘀咕著，“皮條花”一旁不慍不火的卻道：“依我看，你這少主人該防的人是你，要不然哪讓你賣了都還不知道。”
心頭一跳，“糊塗蛋”就像個讓人抓個正著的“現行犯”，色厲內在的道：“你……你這瘋女人，你……你胡些什麼？”
“咦？你可真是惡人先告狀哪。”“皮條花”冷哼一聲後接著道：“如果你沒作賊豈會心虛？”
“心虛？我……我心虛什……什麼？”
“糊塗蛋”嘴裏強辯著，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讓人一眼看透。
“……祖宗，你……你可別聽她的，咱可是能對……對發誓……”“糊塗蛋”
急得跳腳，他連忙對著“豹子”一疊聲的道。
“發什麼誓？你那兩套我豈會不清楚？再發誓對你來還不是像吃白菜一樣那麼簡單。”豹子不苟言笑的道。
“我……我……”還想再，豹子卻打斷了他的話。
“‘糊塗蛋’，這位姐姐對我是一點惡意也沒有，我相信她，你就不用瞎疑心了，我問你，這幾你都跑到哪去了？可聽到一些咱們‘四瘋堂’的消息？”豹子關心堂口的事，更關心“鐵獅子”的生死。
“我……我這幾哪也沒去，就在‘賀蘭山莊’外徘徊，等著接應你，‘堂口’裏聽已由二當家的執掌，另外好像已經查出了是古塘串謀外人做出了叛幫欺上的大逆事情，還有……還有……二當家的已傳出了追緝令，全力搜尋咱哪”“糊塗蛋”幾乎哭了出來。
“祖宗，你……你看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你……你可把咱害慘了哇”他接著哭喪著臉又道。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豹子可就忍不住火道：“你給我閉嘴”
“糊塗蛋”跟隨這主子可是打就跟起，他知道豹子現在可是真正的發脾氣了。
沉默了一會，“糊塗蛋”不禁心的問：“你……你可找到了……找到了星星？”
心裏麵煩亂的很，豹子沒答話，隻是搖了搖頭。
“我完了、我完了，哪，這下子我‘糊塗蛋’可是隻有死路一條了呀……這……這二當家的……如果……如果星星有個什麼意外……我……”
“你死不了的”“皮條花”一見到“糊塗蛋”這付德性就有氣，一旁不覺嗤然道。
沒聽出人家話裏的諷刺，“糊塗蛋”卻自顧又道：“二當家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陰刁’，光是護主不周的罪名己夠咱受的了，如果……如果再讓他知道星星是……是‘輸’給別人的話，我就算有九條命也話不成了哇……”
本想找個依靠，豹子一旁見到“糊塗蛋”對東方起雲打心底的懼意，刹那間心中百感交集，口中不覺道：“你走吧……”
“……祖宗，你、你……你什麼？”“糊塗蛋”看到豹子一臉茫然嘎聲問。
“我你走，走得愈遠愈好……”
“糊塗蛋”可傻了眼，他伸出手掌在豹子的眼前晃動著。
“你幹什麼？有毛病是不？”豹子煩心的罵道。
“你……你是要……要我棄你不顧？叛幫潛逃？”“糊塗蛋”心的問。
“我是這個意思。”豹子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糊塗蛋”已經發覺這位平常令人頭疼的祖宗，今似乎變了，變得像一個心態蒼老的老人，也變得他感覺與他之間有一層濃濃的陌生感。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糊塗蛋明白在“四瘋堂”出身的這位少主絕不可能出這種話來，無論在任何情況下。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豹子嚴肅道。
“蹼通”一聲，“糊塗蛋”突然跪了下來。起先他以為這位主子隻是而已，但當他看到豹子臉上沉重的表情，他何道這可是玩真的了。
“……祖宗”“糊塗蛋”雖然糊塗，但決不會貪生怕死。
“既然咱犯了幫規，自有家法製裁，咱……咱生是'四瘋堂'的人，死是‘四瘋堂’的鬼，你……你可不能趕咱走哇……”“糊塗蛋”別看他人不怎麼樣，這一番話可是得令一旁觀望的“皮條花”都不禁暗自喝采。
“哎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豹子仍然表情沉重的道。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少爺你是怕見了二當家的麵後無法交待，這沒有關係，咱……咱願扛下，就算二當袁的怪罪下來，要咱死，咱也不會扯上你……”
“別了”豹子根聲道：“二當家、二當家，難道你就真那麼怕？”
仿佛聽出豹子話中的隱情，“糊塗蛋”期艾心的問：“這……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而是體製幫規的問題……大當家的生死未卜，堂口裏理應由二當家的主事……”
“全是一群豬群不明真象的蠢豬”豹子眼中的怒火讓“糊塗蛋”心裏發毛。
“……祖宗……咱……咱‘糊塗蛋’不……不明白你……你的意思……”
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東方起雲的陰謀奪幫之事出來，豹子突然發現這個平常在人前“耀武揚武”慣了的“護衛”，一旦麵臨這麼重大的事情後，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能力幫助自己。
幾經思量，豹子悠然道：“‘糊塗蛋’，如果叛幫殺主的人並不是古塘而是另有其人，不管那個人是誰，你有沒有膽子……”
“慢……慢…………祖宗，你……你不要再打啞迷了好不？咱求求你，你……你就痛痛快快的告訴咱‘糊塗蛋’，你……你明知咱性子急，你發現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些什麼？你就快……”
“很簡單。”“皮條花”一旁道：“他是真正的元凶是東方起雲。”
“什……什麼？”就像道人捅了一刀，“糊塗蛋”捂著胸口“蹬”、“蹬”連退兩步。
“你……你……你是……”
“不錯。”豹子堅定的道。
“這……這怎麼可……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難道他是古塘就可能？”豹子有點火道。
“可是，可是他是二當家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當家呀！”
豹子心痛了。
當他見到這個終年陪侍在自己身邊的人，竟表現出這付怯懦的樣子，以及對東方起雲的敬畏。
尤其是他滿心以為隻有他才是唯一的依靠。
他還隻是個大孩子，當然無法去體會“糊塗蛋”的內心。
因此傲然的轉身，豹子強壓抑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準備離開。
“皮條花”一旁冷眼觀看，她也隨著轉身，不過她已然發現這個大男孩已不再是自己初見到的那個胡鬧、刁鑽，滿肚子壞水的古靈精怪。她心想環境還真的能讓人改變許多，就連一個孩子也都能在短短的時間裏讓他變得成熟、世故。
“祖……少爺，你……你別走，咱……咱‘糊塗蛋’又沒不……不幫你呀！”
“糊塗蛋”還真的沒想到豹子居然會二話不回頭就走，他惶然的在後叫著。
“皮條花”回轉身，她那嬌靨滿布寒霜冷然道：“還用得著嗎？白癡也感覺出你臉上的表情代表什麼？”
“這……這打哪起……少爺、少爺，你……你等等我，別走、別走哇……”“糊塗蛋”自後追上，一疊聲的道。
停下腳步，豹子仍然沒回頭，不過話裏已可聽出他心中還多少有些不滿。
“你不敢就不必再什麼！”
“……祖宗，為了你咱‘糊塗蛋’什麼時候對你過‘不’字了？哪回不是出了事，咱都三番兩頭的往刑堂跑？我這隻不過沒回過神來……你……”快步繞到豹子身前，“糊塗蛋”惶急得滿頭大汗，接著又道：“因為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總得讓咱把事情弄清楚是不？”
咽了一口口水，“糊塗蛋”表情慎重的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有沒有證據？還有哪些人知道？二……二當家的他有沒有發現你知道，我們又要怎麼去揭穿他？我……我總得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對不？”
豹子釋然了，當他看到“糊塗蛋”表情那麼“慎重”的時候。
於是乎這主仆兩人開始了第一步的計劃。
當然豹子也把他遇到了那位師爺的事情，以及“皮條花”和自己的關係原原本本的了出來。
“糊塗蛋”傻了，當他聽完豹子的述後。
真的，這些事情如果不是豹子出來，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而且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二當家東方起雲隻手瞞，是那喪盡良欺幫叛主的元凶。
看著豹子，“糊塗蛋”的內心就宛如打翻的五味瓶一樣，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有多嗆人就有多嗆人。
同時他才真心的發現這個平日能把人活活整死的祖宗如今會變成這般成熟、這般世故，其原因就在此了。
“少爺，咱們如今該怎麼辦？眼前整個‘四瘋堂’已全在二……二當家的控製下，有誰會相信咱們？又有誰敢挺身而出呢？”
這是個現實的問題，“糊塗蛋”突然發現縱然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東方起雲是奪幫的主謀，那又如何？
更何況沒有證據？就連唯一的人證那位師爺也已作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