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好漁色,眾人皆知。
但沒有人知道這個人見不得血,尤其見不得自己的血。
他從不流血,更視身上的血如珍寶,這會兒他所以有這種瘋狂的行徑,完全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血的緣故,而這血居然還流的那麼多。
“皮條花”失去了理智,“**”也成了野獸。
他不再覺得這個女人應該“輕憐蜜愛”,也不再覺得自己嗜色成狂。
他現在隻恨不得殺盡所有在場的人,撕裂每一個“完整”的人。
正常的時候“皮條花”都不是“**”的對手,一個變成野獸的“**”豈不令人更替“皮條花”擔心?
包括東方起雲在內,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晴,大家的心意相通,都不願見到一朵像花的女人,馬上即將變成死人或者肉糜。
一朵黑雲。
黑雲像一朵黑雲般在人們想也想不到的時間裏突然出現在“**”的背後。
他不慣於背後殺人縱然他是個殺手。
“**”正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皮條花”手中之刀,驀然覺得身後有人,他驚覺的旋身出手,黑雲的手卻比他來得更快。
甫一照麵,黑雲職業上的本能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可怕到自己殺不了的地步。
因為他的手雖快,卻無法攻進對方的身體,甚至有時候他還必須回手護住自己。
“皮條花”乍見黑雲,心中那份高興簡直難以形容。
她好想仔細的看看這個人,然而她卻知道她要看的是一個活著的“九手如來”,而不是看一個死的黑雲。
所以她不敢分神,手中刀,刀刀如風與“九手如來”黑雲成犄角之勢夾擊那凶焰愈來愈熾的“**”。
這絕對是場扣人心弦的激戰。
場中人固然處處危機,招招險招,觀戰的更是摒息住聲,連身上的痛楚也不覺得。
“**”以一敵二,在久攻不下的情形下,他似乎己經沉不住氣了,因為不管對方是誰,這可是他這輩子從來也沒碰過的事情竟然有人能和他抗衡那麼久。
失去理性,變成野獸的人總會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來。
“**”在一腿逼退“皮條花”的刹那,整個人完全放棄後背,他雙手翻飛如刀,凶睛妖芒畢露,使出了一式能催毀地招式,突然全力攻向了麵前的“九手如來”黑雲。
對敵經驗多了,黑雲猛見“**”這一式,心中陡感不妙,他知道他絕不可抵擋得了敵人這式。他想退,卻已發現無處可退,因為敵人的手己如附骨之蛆,緊緊追躡而來。
在電光火石的衡量之下,黑雲隻得奮力揚臂,手刀不守反攻,他隻希望“皮條花”能即時揮刀斬敵在自己手骨斷折之後。
“皮條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一退之後正待欺身,猛地看到黑雲臉上有種異色,再一瞧“**”後背空門大露,已然省悟到他真正的意圖。
心裏慘然一哼,“皮條花”驚恐欲絕的把手中刀揮擲而出。
她不得不這麼做,也隻有這麼做才有可能在“**”沒劈斷黑雲之前先讓他中刀。
這一刀來得甚快,但快不過“**”的手。
“**”的手夠快,快得黑雲將要閉目等死。卻快不過豹子的“擎彈”。
一切的發生都在須臾眨眼間。
“**”連哼也沒哼一聲,他雙睛突出,死死的瞪著黑雲。
他的身體就倒在黑雲身上,他的後背一把鋼刀已插入八分,但他致命的地方卻是在太陽穴。
黑雲一身冷汗,“皮條花”悚動不已。
他們全為剛才那一刻猶感到心驚膽鼓。
因為如果不是豹子適時的發弓殲敵,黑雲和“皮條花”心裏全都明白,現在躺在地上的絕對是黑雲,而不是“**”。
就算是“皮條花”揮擲的一刀能擊中目標,在時間上也不及“**”的手先劈斷黑雲的手骨,再切入他的胸膛。
驚魂未定,“皮條花”先掠過一眼黑雲,然後她才對著豹子道:“沒有你,恐怕這裏已全軍覆沒了。”
豹子默然不語,他看了整個大廳一眼,然後走到每一個重創在地的弟兄麵前默視一會,最後來到“賭尊”和佐佐木麵前,蹲下身硬咽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賭尊”伸出手拍著他的肩:“孩子,這就是生存,至鄉裏,大至國家,誰都無法避免的。”
是的,一整的爭戰、殺戳,豹子已經無法再承受那份壓迫感了。
不管是敵人、是親人,他都不願看到有人再躺了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東方起雲是什麼時候溜掉的。
但是回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晴。
他把“鐵獅子”趙威武重重的摔在地上,三節鞭則纏在趙威武的頸子上,然後他桀桀怪笑。
“我是不會失敗的,我仍然是個贏家,是個贏家對不對?”
沒有人話,也沒有人敢話。因為每個人都怕一句話錯,會令得東方起雲做出令人遺憾的事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精神似乎已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仍然是英雄,仍然是霸主對不?”東方起雲的臉是紅的,眼晴也是紅的,甚至他全身都是鮮紅的血跡。
他瘋狂的指著每一個人吼道:“沒有人、沒有人能看不起我,更沒有人能像一條狗般的鞭打我,無論他是誰……嘿嘿……趙威武你也有今,就算上一次我沒殺了你,現在你還不是一樣像條狗趴在地上?”
“你”東方起雲突然伸手指向豹子道:“就是你,你這來曆不明的畜生,你毀了我的女兒,毀了我的家,更毀了我,連我那動也不動不了的老婆,你都不能放過?不給她吃,不給她喝,這種事情你竟都做得出來?”
豹子沉痛的站了起來,他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你在些什麼,如果你需要找出氣,就殺了我,放了我爹。”
“放了他?殺了你?”東方起雲抬頭瘋狂的笑著道:“好,我就先殺了你。你過來,隻要你敢來。”
豹子麵不改色的上前。
“賭尊”、古塘、“皮條花”、黑雲、佐佐木,還有聞風剛趕來的蘋兒,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伸出手。
“豹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仍舊走上前。
“嘿嘿,子你夠種,真的你夠種,我發現我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對不?”
東方起雲看著豹子一步步上前,他依舊狂笑連連道。
人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時。
豹子不知道他這樣子是不是死得其所,死得其時,但是他知道他現在不死,趙威武就死。
趙威武雖然不是他親爹,可是他卻撫養了他十多年。
最重要的是他本來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趙威武,他老早就死在十幾年前的“抄斬”了。
“你不能殺他”
東方夫人雙手轉著輪椅從大廳之後衝出來。
她的出現當然令所有的人吃了一驚,尤其是東方起雲,他作夢也想不到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看到這位結締了數十年的老伴。
東方夫人來到東方起雲的身旁,她樵悴的臉上早已淚痕四溢。
“你真的不能殺他。”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東方起雲疑惑的道。
“因為……因為我要殺你”
東方夫人的話還沒完,她己經把一把利刃刺入了東方起雲的腹中。
這把刀來得是那麼的突然,來得那麼令人想不到。
因為東方夫人隻是個普普通通,什麼也不懂的婦道人家。
東方起雲失去了力氣,他手中的三節鞭已經掉在地上。
他突兀著雙眼,捂著腹,痙攣著倒在地上。
“為……為什麼你……你要殺我?”
東方夫人撲跌在地,她爬著上前來到他的身邊。
“我……我這是救你,救你免入阿鼻地獄,救你下輩子輪回不被人所殺。”
慘然一笑,東方起雲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每一個都會死,死的方式也都不同,對東方起雲來,他恐怕從來也沒想過有一竟然會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
在眾人鬆掉一口氣,放下心中的大石後,情況再度發生。
東方夫人根本不給任何人有機會靠近她的身邊,她已抽出了東方起雲的腹中利刃,一揚手,血橫飛。
她她竟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伯母”
豹子飛身前撲,他隻能聽到她喉際發出“咯”“咯”的氣喘,卻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我知道、我知道,您要我照顧星星是不?”豹子腦際靈光一閃,惶恐的問道。
搖了搖頭,東方夫人伸手指了指後麵,就再也沒動一下。
血戰仍在方興末艾的進行著。
在稍稍處理了一片狼藉之後,把一幹傷者包括尚在暈迷的鐵獅子全都送入後廂。
豹子帶著尚能再戰的人走向總壇大門。
這其中包括了“九手如來”黑雲、“皮條花”蕭燕、“落葉刀”古塘,以及猶帶傷勢,卻非得跟著的蘋兒。
大門外的殺聲、慘嚎,己經減弱了許多,但是卻愈來愈近。
沉靜的像一尊石像,豹子看了看微白的色。
多漫長的一夜,更是極其血腥的一夜。
“開門迎敵。”豹子對著猶守著大門不時向外投擲炸藥的屬下,發出了令人震驚的命令。
“你病了!”古塘上前一步,他驚恐的道:“敵人正千方百計的想要攻進來,你卻要開門迎敵?”
“開門”豹子理也不理古塘的阻止,語氣中帶著讓人不可抗拒的聲音又道。
“皮條花”略一想己明白了豹子的意思,她對著古塘微微點頭。
於是大門至兩旁拉了開來,這時已大白。
所有“四瘋堂”弟子已退至總壇內,逼近的敵人則隔著一條街望著洞開的大門。
豹子當門而立,不僅讓自己人替他捏把冷汗,就連敵人也弄不清楚他要做什麼,而不敢責動。
終於他看了“辣手”賈裕祖撥開了人牆越眾而出,在他的身旁隻剩下賀見愁,和“武林四怪”中的“酒仙”及“彌陀”。
在這個時刻裏沒見到的人當然非死即殘。
豹子內心激動不已,因為他感覺到這一戰自己這方似乎占了很大的便宜,但真正除掉的恐怕隻有“黃綢鋼刀會”的三十八鐵騎,和“無影刀”葛義重算是夠得上的台麵人物。
至於自己這方,不但掛了一個鄭歧,更連佐佐木和“賭尊”都重創在床,這筆帳嚴格算起來也不見得有賺頭。
“辣手”賈裕祖隔街望著豹子,他嘿嘿幹笑數聲道:“朋友,咱們又見麵了。”
這時的豹子早已沒有了以往那種撩撥人的興趣。
他開門見山的道:“今日一戰,貴方出兵多少?”
怔了一下,賈裕祖奇怪道:“一千另四十八人。”
“現在剩下多少?”豹子麵色沉重又道。
看了看左右,賈裕祖道:“約莫二百之眾。”
歎了一聲,豹子道:“八百生靈,加上我‘四瘋堂’三百好漢,賈裕祖,你不覺得有違和嗎?”
不隻賈裕祖,在場的所有人任誰也想不到豹子會出這麼有“學問”的話來。
他們全都心裏一驚,因為豹子提了出來,他們才覺得近千條人命,那個數目是多麼的龐大。
“江湖生涯,刀頭舔血,這……這有什麼大驚怪的?”“辣手”賈裕祖有些為豹子的態度震懾住,他不覺辯道。
“賀莊主,你認為值得嗎?”豹子轉向賀見愁道。
“這……”賀見愁無言以對。
“淮中一地,你我雙方一向相安無事,你有你的謀財之道,我們過我們的生活方式,是什麼原因讓你想要起幹戈?僅僅為了並吞我們這一理由?如果為了這一個理由,你不覺得太可笑嗎?須知今日就算你並吞了我們,他日自有人並吞了你,更何況我看得出來,你處處受人牽製,連自己的地位即將不保,怎麼還想得到要搶人家的?葛大會主呢?你何不想想他,再想想自己?”
“媽的蛋,你這王八到底是那根筋不對了?賀表舅你可中了他的奸計,這子一向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讓他成活的。”
“辣手”賈裕祖眼見賀見愁己讓豹子一番詞,動搖了心誌,不覺出聲咒罵。
“賀莊主,賀姐如今在我這,她要我能轉告你,她不希望剛死了一個爹,再失去一個爹,言盡於此,是去、是留、是戰、是和,你自己琢磨一下。”
“賈裕祖。”豹子話鋒一轉道:“今日一切始作俑者,全是你這陰刁人所為,你若是個人物,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來解決如何?”
“辣手”賈裕祖碰上了“辣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