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1 / 3)

話周洛借腳下虎群奔竄間,在那背上一點之力,向桑氏姊妹撲去,跟看相距已近,不料那虎群陡然倒竄,周洛腳下那虎也陡地一剪一伏,他腳尖登時點空,要知憑他的武功,若一兩個猛虎,倒也不放在他心上,但像這麼多,他豈能不懼,適才不過想施展輕身功夫,隻要與桑氏姊妹會合,即可不妨,且明知那黃衣少女不會讓自己喪命虎口,必要將虎群撤離,那知竟一腳踩空,他心裏一慌,提氣不住,便往下落!

那虎群本是潮湧而來,周洛腳才著地,那遠看得見虎群,所見盡是血盆大口,向他撲來。相距僅有數尺,而且左右和身後,也盡是猛虎,咆哮之聲震耳欲聾,這時他便有通的本領,眼看也要難逃虎口,幸是臨危不亂,就適才下落之勢,跺腳騰身!

他尚未拔高一丈,虎群早巳撲到腳下,咆哮之聲,更令人膽落,數十隻猛虎齊張血盆大口,像在等他下落!

周洛輕功已然大增,但現下驚懼過甚,他雖再又提氣上拔,但僅得數尺高下,顯然是驚惶過度,早有幾隻猛虎咆哮上竄,若非他適才拔高數尺,怕早落虎肚了!

就在這危機一發的瞬間,陡然傳來一聲尖嘯,而且相距甚近,心知是黃衣少女已然趕到,但周洛身已在往下落了,腳下之虎不但不退,似乎更見萬頭攢動。

周洛兩眼一閉,心道:“完了!”

哪知他忽覺腳下借了力,似乎被甚麼向上一托,他也借勢猛蹬,斜刺裏一躍數丈。

他身尚在空中,陡地寒氣砭膚,—片冰魄寒光巳自上罩下,同時衣領一緊,把他提升了數尺,腳下跟著被人一托一送,身邊有人歡呼道:“果然是你。”

周洛聽出是桑虹的聲音,心中叫了一聲慚愧,自己本是為了救桑氏姊妹,不料反被人家救了。

他這時忙不迭借那一送之勢飛縱,哪能開口話,這一縱竟有四五丈遠,隻見腳下的虎群萬頭攢動,兀自咆哮不巳,竟無落腳之地!

忽見腳下有白森森的寒光一閃而過,同一刹那間,左腳上又被人一托一送,自然往前又飛縱了出去。

這樣幾托幾送,其快如飛,瞬巳到了東麵崖下。

周洛腳才著地,早見麵前站著桑虹向他一招手,:“快隨我來!”隨巳向崖壁飛騰而上。

周洛好生躊躇,他不過感桑虹贈他蓮實之德,故爾冒險相救,現今這桑氏姊妹巳然脫險,他還跟去怎的?

心裏才在轉念,忽聽身後一人冷冷地喝道:“走!”他微一側身,瞬然間寒光刺目,寒氣砭膚,桑青巳然欺近,正伸手向他脈門扣來!

周洛閃電般想道:“我好心前來救你們出險,雖反而被你們所救,但若不是我冒險進入虎群,那黃衣少女怎會將虎群撤離,現下你倒這般盛氣淩人!”

他心中有氣,左手早立掌反截,拇指一曲一彈,向桑青曲池穴點去。

這是括蒼派另一威震武林的功夫,將點穴掩藏在三十六擒拿手中,全靠五指伸縮點拂,出對方不意。

桑青幾番對周洛都是手到擒來,隻道他武功平庸,不料他有這樣精妙招術,微微一驚,忙撒手一閃,便見冰魄流轉,寒光森森!

周洛也忙不迭斜剌裏橫跨兩步,原來他與桑氏姊妹這幾次對麵,對兩人的身法已有些明白,陡覓寒光流轉,就知她要向右後繞身欺來,他這麼橫跨兩步,果然在眨眼間,兩人成了一南一北,相距五尺!

就在這刹那間,隻聽得—聲嬌叱道:“你們想逃,那是作夢,滾下去!”

聽聲音就知是黃衣少女趕到,將桑虹截住了。

周洛對桑虹不但有好感,而且感激,他曾眼見黃衣少女跨驢過江,看來她雖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但功力驚人,不由替桑虹擔起心來,隻是現下桑青絕不會放過自己,要想脫身亦是萬難。

隻聽桑虹冷冷地道:“哼!你以為我們怕你了麼,用畜牲困人,算不了本事。”

瞬然間,冰魄寒光大熾,顯然兩個少女已動上了手。

桑青一聽她妹妹被截住了,自是心急,喝道:“當真你不聽話?”

她話出口,人也出手,身形晃動,寒光如潮,人也被寒光隱沒!

周洛兩眼瞬也不瞬,這時他立身之處,是在崖腳,但離地麵也有兩丈高下,可不比得平地,桑青身法雖是奇幻,周洛已明白是借那披肩寶光之助,又知桑青必不會害他性命,不會施放冰蠶,膽量大增,凝神注視,見她身形雖被寒濤掩沒,但浮空流轉之處,有數丈方圓一團,特別耀眼,就知是桑青身形所在。

時遲,那寒濤繞身流轉了一匝,巳然欺近,周洛早巳兩臂貫勁,覷定那特別耀眼之處霍地吐氣開聲,呼地一掌劈出,同時腳下一點崖壁,騰身上竄兩丈!

要知周洛雖然不能施展神拳,但他功力巳到火候,這掌劈出,威力也是極大,且他惱恨桑青太以冷酷,又是蓄勢而發,桑青奇幻的身法被他明白了究竟,其實已失奇幻,這一掌那還不劈個正著!

隻聽桑青咦了一聲,寒光驟斂,巳落下一丈,但顯然她雖不防周洛能看準她的身形,但這一掌仍被她化解了,並未傷她分毫。

兩人一上一下,現下巳相距了三四丈遠,周洛心道:“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就在她寒光驟斂的當兒,猛可裏一登崖壁,斜刺裏飛縱出去,皆因上麵桑虹與那黃衣少女巳然交上了手,崖下虎群咆哮如雷,唯有繞崖而走。

哪知他輕功雖然巳大增,自難與桑青相比,又因身在崖上,不敢飛縱太遠,他腳尖方點到石上,陡見寒濤巳自頭頂湧到!

周洛心頭一涼,就這一點之勢,立即倒縱回去。

但他快,桑青更快,寒氣砭膚,已然欺近,當真身法快得出奇。

周洛雖巳能拿捏準寒濤中桑青身形所在,但要在凝神之時才行,這般奔選追逐之頃,自是不能,她身形既然看不準,出手也自看不見,心中一急,霍地兩掌一翻,回旋急掃。

他急中出手,兩掌上皆出了十成真力,果然將桑青迫退。周洛忙不迭兩腳一登,倒縱出去!

哪知他並來看清身後情形。立腳之處,本是突出的一塊崖石,待他已然倒縱出去,身在空中,方始看清。他本可踡腿下落,但見腳下虎群萬頭攢動,當真是虎視眈眈。

他心裏一慌,更提不住氣了,本可再縱出丈餘遠去的,反而直往下落去。

驀聽山穀雷鳴,是虎群見他下落,本是悶聲低嘯的,登時咆哮起來。恍眼間,遠見有十數隻猛虎向上躍竄。

他在崖上僅有兩丈多高,雖在身形縱出之頃,亦不過三丈高下,眼看他即要落入虎口!

桑青身法河等快捷,在他倒縱出來之時,冰魄暴閃,早巳趕到,雪山武學的是了得,一見用洛下落,她身形往下一沉,纖掌一溯,向他腳下托去。

若然周洛微一借勢,必能縱身斜掠。哪知這刹那間,周洛身下的虎群霍地一分,塵土彌空,一股奇大回旋的勁道,直將桑青蕩了開去,周洛下落之勢更快,像被下麵一股奇大的勁力吸住,往下拉一般。

桑青一聲驚呼,在空中一旋身,背脊已貼在崖上。再看周洛時,哪還有人影。隻見下麵虎群咆哮震,似浪如潮,但塵土太大了,相隔三兩丈,亦看不真切。

桑氏姊妹自偷聽得多九公的談話,要取《上梯》,隻在這周洛身上,那還偏巧周洛逃出桃花塢,落在她們手中,正是萬千之喜,後來變生意外,桑氏姊妹怎會甘休?躡蹤尋來,雖明知姹女金燕不好惹,但仍冒險潛入,卻早被那黃衣少女發覺,將兩人誘入石堡,並驅虎群將桑氏姊妹困住。現今無巧不巧地周洛又自動前來,不料仍又得而複失,他跌落虎群,那還不碎屍虎口,桑青這時之失望,可想而知了。她分明聽得頭頂嬌叱連聲,是她妹子桑虹與那黃衣少女正作殊死之鬥,也忘了前去相助。

別桑青認定周洛跌下必遭虎吻,便是周洛也自知必死。他被那奇大的力道吸住向下疾落,便是下麵沒有虎群,亦會骨斷筋折。那知就在虎群一分的瞬間,忽覺身子被人托住,跟著耳畔風生,似被人抱著飛馳,不到半盞茶工夫,虎群咆哮之聲已在身後了。

他知被人救了,但塵沙太大,兩眼難睜。

又飛馳了若有—盞茶的工夫,雖不知東西南北,但卻能覺出忽高忽低,似乎抱著他的這人在翻山越嶺。

這人忽然停步,道:“睜眼啦!”

周洛兩眼看了實地,忙站定身軀,睜眼一看,:“咦!原來是你!”

他身前站著那瘦幹癟的怪老人,隻見他雙眸炯炯,全不像先前所見的那麼呆滯,忽然他內功甚是精湛。

周洛道:“老伯伯,原來是你救了我。”

怪老人凝視他好半晌,顯然搖了搖頭,周洛也巳將立身之處看得明白,竟是一個山峰之巔,一樹如華蓋,覆在兩人頭頂。

老人道:“別擔心,這峰頂人跡罕至,輕功稍差的,也上不來。”

周洛早知他是個深藏不露的奇人,忙躬身道:“是。”

怪老人:“我先問你,今晚可令我糊塗了,怎麼你像要救那桑氏姊妹,卻又躲避她兩人?”

周洛一聲浩歎,道:

“老伯伯,你有所不知,桑氏姊妹雖是為我而來,但卻對我並無惡意,尤其那桑虹姑娘對晚輩甚好,我怎能眼看她們落入虎口?但我卻也不願助人貪得無厭。”

怪老人眼睛一亮,道:“你是那《上梯》?”

周洛點了點頭,道:“是……”

他本想出今晚的感想來,但驀然想起這怪老人是姹女金燕之人,他們亦是想獲得這部武林寶典,使忙住口。

怪老人象明白了他的心意,:“好,難得,難得。”他目光忽地柔和起來,流露出無比慈愛,又:“你知我是誰麼?”

那姹女金燕對他呼來叱去,黃衣少女又稱他老伯伯,表麵看來像個畸零的老人,而後他傳音入密的功夫看來,氣功已是登峰造極,周洛不但不知他是誰,而且連他的身份也猜不出。忙道:“晚輩孤陋寡聞,不識前輩高人。”

怪老人忽然歎了口氣,道:“連我親生的女兒尚且不認得我,何況是你,那姹女金燕便是我的妻。”

周洛聽得又驚又奇,那姹女金燕雖不知有多大年歲,但貌美嬌好如少女,怎會婚配這麼個畸零老人?且今晚他傳音之時,又稱金燕是女魔。

周洛大惑不解,隻驚奇地望著老人。

哪知怪老人此言才罷,已是怒不可遏,雙眸中又見精光,暴射,忽地恨聲道:

“這女魔心如蛇蠍,不但將我毒縮成這般畸形,若非我裝啞,這條老命也早沒了。”

周洛雖知他所不假,但不明白這老人身世之前,仍難免驚奇。

那怪老人忽地抓住他的胳臂,道:

“乘那女魔現下精疲力竭,明之前不能複原,快隨我來。”

聲未落,巳騰身麵起,飛身上了大樹。周洛隻覺被他抓住胳臂,便一點力也使不上,心知怪老人對他並無惡意,是以也不掙紮。上樹一看,那亭亭如華蓋的樹帽子上,枝伢虯結,在頂端又形成了個的華蓋,恰好蔭蔽兩人。

周洛向四下裏一看,立知老人帶他上樹之意。原來這樹是在峰頂,這一騰身上了樹,更能看出老遠,隻要有人上峰,絕逃不出兩人的眼睛。最妙的是人在樹上,下麵有濃密的枝葉遮住,即使有人上峰,也發覺不到二人。

那怪老人放開手,道:“當真是賜機緣,姹女金燕會將你帶來此間,老夫一見你,即知你是個頂立地的少年,宛若渾金璞玉,一者怕你不知金燕麵貌嬌好,其實心如蛇蠍,誤當她是好人,誤你終身,像老夫一般,數十年來生不如死,二者我有相求,了卻我多年心願。”

周洛忙道:“老前輩言重,但有吩咐,晚輩雖赴湯蹈火,亦不敢辭。”

老人道:“現下時刻無多,且讓我先將老夫身世簡單相告。”

著,陡然目光如炬,向四處一掃,顧然他怕有人潛上峰頂,道:

“我今晚一見到你,即想起當年的我,唉,四五十年前,我和你一般,也是個英挺的少年,一日忽與這姹女金燕相遇,那時她比現在更見年青,更是貌美如花,隻是武功遠不及我,我一見她,自是一見鍾情,她也不拒,便在這目山中,居住下來,隻道是不世良緣,哪知……”

老人狠狠地歎了氣,出當年經過:

原來姹女金燕與他結合之後,他因對金燕愛極,在這山腹之中,替她布置了那豪華的居室,下雖大,在他心中,卻隻有一個姹女,隻想在這隱密之所,長伴麗人。

哪知還不到一月,他卻漸漸瘦弱下來,那時他尚不覺,姹女金燕對他體貼入微,情愛綿綿,每日更纏著他傳授武功。

老人忽道:“你知我是甚麼人?”

周洛道:“正要請教前輩名號。”

老人長長一聲歎,道:“我知你是括蒼派的門人,也算得是名門正派,你可聽你師長過,在數十年前,有個黃梁道人麼?”

周洛驚道:“老前輩是……”

老人點點頭,道:“我便是黃粱道人的八寶弟子,也隻得我一個傳人。”

周洛曾聽他師傅過,當年江湖中出現了個黃梁道人,蓬頭垢麵,一領破道袍,百孔千疤,這黃梁道人不論大道之上,熙來攘往的街頭,隨地睡臥,而且一睡有時幾幾夜。有人走近他身邊,就像撞到一堵無形的牆壁一般,額上必會添個老大的疙瘩。這一來自會驚世駭俗,到處哄傳,人皆以黃梁道人稱之,而他每次現身睡臥,不見死人,不會腥轉,皆因他每次現身之後,立即哄傳開去,遠近之人都來圍觀,那愚夫愚婦,當他是神仙,燒香禮拜不在話下,直到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倒地斃命,他才伸個懶腰,起身飄然而去。那死去的人,莫不是萬惡之人,死有餘辜,大夥兒更當他是菩薩下凡收惡人,令他當眾現報。

這也罷了,那時在同—個時期,不少賊魁盜首,每當行凶之際,竟也忽然暴斃。那些遇害的人,這時也發現黃梁道人睡在旁邊,像算準那盜賊要在此行凶,事先等在此地一般,但不待那遇害人拜謝,他巳飄然而去。

那黃梁道人神奇的事跡,不勝枚舉,但武林中人卻知他這是深奧的武功,可惜他在江湖中出現前後不過一年,不知何處來,亦不知何處去了,從此即不再有人見過他。

周洛聽他師傅時,曾向往了好些日,不料這老人竟是黃梁道人的弟子。

他忽然心中—動,道:

“老前輩,今晚那姹女金燕所練,莫非即是尊師的黃粱功麼?”

老人恨恨地歎了口氣,道:

“原來這姹女金燕並非為了情愛而與我結合,不過知我來曆,目的在盜技。當她得知要練這黃梁功,非氣功造極登峰不可,而要達到這一境界,至少得有數十年的修為,她大失所望,但我師門的武功,除了黃梁功詭奇至絕之外,尚有離門劍,可稱下第一劍術。”

周洛師門的劍術雖亦獨步江湖,但想那黃梁功如此奇妙,其劍術相提並淪,必然了得,他一生好劍,這怪老人提到黃粱功時,尚在罷了,當他一到劍術,登時流露出向往之情。

他不敢打岔,聽這怪老人繼續往下,道:

“我和她新婚之時,情愛逾恒,自是無話不,知我門中這離門劍,奧妙無窮,指東實是刺西,明是攻前,卻是擊後,端的神妙無方,她對黃梁功感到失望,便思得其次,纏著我傳她。

“但她對黃梁功失望之後,對我態度已然大變,我如何看不出,經我冷靜觀察,漸漸有些醒悟,便假這離門劍亦需氣功到了相當火候,方能施練,故未蒙師尊傳授,其實我所的也並非假話,要知離門劍之能攻左而刺右,攻前卻擊後,變化萬端,奧妙莫測,實因氣功貫注劍身,令那精鋼之劍,成了繞指之柔,不論刺向何方,劍尖皆能隨意指敵,對敵之人成了磁鐵一般,他本身像是引劍自刺,若非氣功精純,焉能得夠,不過不似黃梁功須造極登峰罷了,隻是一分氣功,隻能發揮一分威力。”

周洛越聽越奇,也愈加向往。

老人繼續道:

“我醒悟那些日子,姹女金燕皆是虛情假意,哪會將這離門劍傳她,其實那時我在離門劍上,已有兩三成威力,心想那黃粱功最是難練,耗時也最長,便傳了她,諒她也無此耐心。

“我之傳她黃梁功,另—原故是愛她太深,希望日子一久,她能生出真情,那知,嘿嘿……這這……這女魔!”

他咬牙格格作響,可見他對姹女金燕已是恨極,繼道:

“這女魔傳了我的黃梁功後,立即變臉,暗地在我飲食中下了劇毒,幸我發覺得早,那劇毒才發,我已有了計較,假作不知,隻當是得了急病,假裝惋惜道:‘可惜啊!可惜,這黃梁功你未練成,我卻要死了,我這一死,你便傳了練法,也是不能練成的。’這女魔登時一怔,急道:‘你甚麼?’我:‘你有所不知,這黃梁功靠一人之功,是萬難練成的,除非我在一旁隨時指點,並作你的對手,要知這無敵神功,至剛至大,至精至微,隻憑口訣功課,豈能盡得全功,且這黃梁功有九層功境,若非第一層功境完成,我現下便指教你第二層功境的玄機,你也不能理解,唉……’我假裝十分惋惜,:‘你我相愛一場,本想以這神功表我寸心,那知命不由人。’“我裝成極其痛苦之狀,其實我體內的劇毒已然發作,那時真正痛恨不堪,姹女金燕果然著了我的道兒,登時慌了手腳,馬上取來解藥給我服下,但我雖然保持性命,那知她毒如蛇蠍,在解藥之時,滲入了縮骨化膚丹,我中的劇毒雖解,卻……赫!我……我卻成了這個樣兒!”

老人恨恨連聲,似是目眥欲裂,兩眼中要噴出火來。

周洛聽得入神,當真這姹女金燕蛇蠍不及其毒,這老人當年既是英俊不凡,武功又高,和她豈不是一對兒,又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對他下這毒手?

他心中大是不平,道:

“老前輩,這些年來,你和姹女金燕親近,難道沒機會……”

怪老人頹然一歎,道:

“你是報仇麼?你哪裏知曉,我縮骨化膚之後,武功幾如全失,且她對我下了毒手,怎不提防,咦,這還罷了,不料我縮骨化膚之後,她突然有了身孕。”

他目光陡然柔和起來,道:

“我知她腹中的孩兒,是我的骨肉,我又怎能對拋下手,本想待她生下孩兒之後,手刃這賤人,那知我那女兒出世,這賤人雖毒,竟會對她痛愛,這一來我大是不忍。想到我若殺了這賤人,我這女兒豈不成了無母之女,且我巳成了畸零人,不能與人往還,又怎能將她撫養成人?是以忍了這口怨毒。”

周洛道:“老前輩,想來令嬡已長大成人了,但不知現在何處?”

怪老人道:“那引你來此的黃衣少女,便是老夫之女了。”

周洛奇道:“是她……”心:她怎又稱你作老伯伯呢?但這話卻不好問出口,是話到嘴,急忙住了口。

老人深長憂傷地一歎,道:

“我知你要問甚麼,唉,你且想想,要是她知她爹爹是我這樣個畸零人,她豈不傷心?將來在江湖上行走,又豈不被人訕笑?更怕的是,怕她知道她爹之所以變成了畸零人,是她生身之母下的毒手,那時,唉,那時,我可憐的女兒,豈不是有父,是令她傷心難堪之父,有母是羞於相認之母!我……我怎能,她這般真純良,怎忍心讓她知道人心如是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