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愣了一下,連忙打圓場:“也許是替六妹夫高興呢,我看六妹夫也喝了不少酒,拿杯子都不穩了。”
錦書並不接話,裝鵪鶉一笑。
瞧這情況,春絹默默上前附在錦書耳邊小聲道:“公主,廚房裏備下醒酒湯了,您看……是給駙馬爺送過去嗎?”
錦書喜出望外,給了她一個“就你懂事”的眼神,連忙點頭:“趕快送去吧,別忘了給大駙馬他們也送一份。”
送的遲了,鄭文科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跪搓衣板了……
吳湘坐的離她近,聽到她和春絹的對話,連忙附在她耳邊笑話她:“我真是沒見過比你更懶的人了,連給自己駙馬備醒酒湯的事都是宮女操心著。”
錦書摸摸鼻子心虛一笑:“我……是我吩咐春絹準備的嘛……”
“信你才有鬼。”吳湘哼哼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啊?”
為了防止丟臉,錦書連忙轉化話題:“哎?這次考試青年才俊層出不窮,你的親事是不是要定了?”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吳湘伸手輕輕擰她一把,滿臉的尷尬,說著湊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可別說了,你是不知道,這次承顏表哥中了進士,寧王妃竟然偷偷去我們家提親了!”
“什麼?”乍聽這消息,錦書吃了一驚。可她還沒來得及表示出震驚的神情,吳湘眼疾手快捂著她的嘴,立馬拉她出席道:“你跟我過來,我慢慢同你說。”
二人偷溜出席,躲在了後院的花廳裏閑聊了起來。
遠處酒席上的絲竹管弦聲隔著小湖傳來,聽的有些不太真切。湖畔燈火如豆,夜花香氣陣陣。這樣一個安靜的花廳,倒是挺是個傳播八卦的好地方。
“誰知道表哥也能中進士啊!到底是他運氣好,還是真的學了東西啊?”吳湘一臉納悶:“我真不明白了,你說英伯爵府家的候展飛都沒中,他竟然中了?”
“我也不知道。”錦書撓撓頭:“也許是像堂哥這樣的人,天生在某些方麵有過人之處吧,這也說不來。那他們提親之後呢?”
“我母親自然是不願意啊!”吳湘苦著臉道:“她想讓我嫁給這次的狀元郎郭明理,可我父親看中的是他們學堂裏的一個書生,這次中了探花。我也見過一兩次,是叫段瀾康的。”
“嗯……”錦書陷入了思索,這個段瀾康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
“就是那個砸了你家駙馬爺的段瀾庭的弟弟。”吳湘好心提示一句:“聽說他們祖上曾有人在太醫院任職,那個段瀾庭醫術了得,你不妨請過來給沈國公爺和你駙馬爺瞧瞧。”
“這個日後再說。”錦書暫時不關心這個,好心提示一句:“不過,郭家不可取啊。”
聽聞寧妃也替五公主瞄上了郭明理,正在和皇帝死磨硬泡呢。郭明理既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人,又是太子爺的舅家人,本人也優秀,將來肯定是風光無限啊。五公主能一邊嫁個狀元郎,一邊還能曲線巴結一下正統繼承人,那是多美的事情。
可是聽說何氏知道此事後一個頭兩個大,立馬給自己的兒子內定了老婆人選,生怕五公主嫁給郭明理。他們家有一個三公主就夠喝一壺的了,再來一個五公主,郭家祖墳都怕是要炸了!
如今郭明理是個香餑餑沒錯,可也是個燙嘴的香餑餑啊。
“我也知道。”吳湘歎一口氣:“有三公主在他們家就夠了,我要去了那不得天天打架?可我母親就是看中他年輕有為又是太子哥哥的表弟,這才動了心思。”
“那你自己呢?”
“我?”吳湘對錦書的問題有些疑惑:“我怎麼啦?”
“你怎麼想呢?”錦書問道。
“我也不知道。”吳湘雙手托著腮幫子思索片刻:“我現在就是好奇承顏表哥是怎麼中了進士的。”
聽她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了這麼一句,錦書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管這個做什麼?反正他是考中進士了。不過,這才是人生第一步,日後在仕途上瞧他如何,不就知道他是不是運氣了麼。”
“說的倒沒錯。”吳湘扭頭認認真真盯著她道:“我總覺得,是因為秦家出了事,他以為本該娶到的娘子沒了才這樣要考取功名。表哥真是個可憐人,將來就算是功成名就,也未必能如正常人般娶妻生子,必然一輩子不快樂。”
“那倒未必。”錦書笑道:“他的快樂不是我們能知曉的。在這複雜的人世間,還是他過得更快樂單純些,做他的妻子或許會更輕鬆自在。”說著她開玩笑道:“自古婚姻皆是表哥表妹的。你不妨考慮考慮堂哥?”
“你……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吳湘愣在原地:“我雖然沒有瞧不起他,可他的那種情況叫我怎麼……”吳湘卡殼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是時,花廳下樹影婆娑,黑漆漆一片草叢,早有那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裏麵嘶鳴。
錦書抬手晃了晃,趕走飛過來的小蟲子,繼續等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