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書心裏,沈國公沈之琰一直是個有幾分神秘既讓人敬仰又讓人心疼的男人。他年輕時挽長弓降烈馬,南征北戰功名赫赫,人到中年卻常年臥病在床,靠藥為生。無論是人設還是顏值,他才應該是穿越言情劇裏男主角的標準模樣啊!
可話到嘴邊,瞧著眼前沉默溫和的男子,錦書到嘴的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王氏搓了搓手裏的帕子,又吩咐小丫鬟加了次炭火,才偷偷打量了一下錦書的神色,猶豫道:“眼下就要用晚飯了,我去廚房瞧瞧去!公主一會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吧?”
眼瞅著王氏就要躲出去,錦書抬手便拉著她的袖子求救道:“嫂嫂留下!”哪有自己留下把人家老婆攆出去說話的道理?
王氏和沈之琰對視一眼都疑惑了,實在是摸不清這位六公主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沈之琰猶豫片刻,試探問道:“公主,可是之璋那個孽障他又造次了?”
“不是,不是。”錦書窘迫的清了清嗓子,幾番思索才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英伯爵府候家二公子落榜後從了武,他家裏麵瞧著如今世道不太平,想著活動活動,把他的名字從這次出征的名單上劃掉。”錦書一麵揣測著沈之琰的神色,一麵說道:“大哥您看這事……”
怎麼瞧著他臉色有點不善啊?
“這是他們的意思還是沈之璋的意思?你答應下來了?”沈之琰破天荒的厲聲打斷了錦書的說辭,他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你堂堂一個公主,圖他們什麼?怎麼還答應這種事情?候展飛既然有這想法,怎麼不叫他直接來找我?”
沈之琰眉宇間的怒氣和威嚴唬的錦書大腦一片空白,她連忙解釋道:“大哥莫氣,我明白其中的輕重,此事並沒有答應下來。”說著她趕快給王氏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
王氏也被沈之琰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他們夫妻快十載了,除了麵對沈之璋,沈之琰什麼時候動過這麼大的火氣?這當著六公主的麵發火,後果可不好預料啊!
“夫君莫要生氣,當心身子!”王氏心驚膽戰趕忙勸道:“你先別急,我們不妨聽聽公主的意思?”
沈之琰一麵咳嗽一麵歎息,他緩緩地抬起眼皮,投給錦書一個失望又隱忍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對,錦書看到沈之琰的眼睛時,不由得後背一涼,一股莫名的悲壯感由心而生。
也是,他一個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少將軍,怎麼能容忍逃兵、為一己私利棄家國於不顧的人呢?
想到這裏,錦書趕快柔下聲音緩緩解釋道:“對不起,大哥,是我思慮不周了。不過,這件事情我並沒有答應下來,想背後活動的,也非候二公子本人。我也是瞧他家裏人相求,於心不忍,又恐傷了之璋他們兄弟二人的情麵,這才主動找您說起此事,看看可行不可行。”
室內又陷入了一片沉寂。隔了許久,就在錦書以為沈之琰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聽得他一聲輕歎道:“也罷也罷。我們京城的公子哥們,不去也好。”
他低頭理了理衣擺,慢慢撫平膝頭的褶皺,才道:“我有一個昔日的部下,名叫劉斌,負責這次出征。屆時我手書一份,便可免了他的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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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憑誰叫我去吃飯,我都不去了。吃人家嘴軟,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今我也是吃多了開始膨脹了,沒有危機意識,竟然開始管別人的閑事了!”錦書一麵解下披風一麵吐槽,幾下甩了鞋子跳到床上擁著被子道:“你們是沒見公爺看我的眼神,看的我都心虛了。”
春絹跟她後邊善後,把披風掛好,鞋子擺齊,勸道:“活人還能沒有個人情世故?瞅著咱們和鄰國關係越來越不好,這事放誰頭上都憂心。”
“我若不是看在沈之璋的麵子上,怎麼會管這等子閑事。沈大哥一向和氣,頭一次見他發火竟然是衝著我了。”錦書忍不住嘟囔幾句:“這夾板氣受的啊!總之事情辦成了,夏綾,回頭告訴蔣紫姍和盧鈿一聲。”
聞聲而入的夏綾一麵應下,一麵道:“公主,方才駙馬爺身邊的豆萁跑回來說,這幾日駙馬爺不回來了,知會公主一聲。”
“他去哪?”
“說是朝堂上出了要緊的事情,皇上命駙馬爺和大駙馬、四駙馬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