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璋!你說這話可真叫人聽不下去啊!姑且撇開太子爺不說,我鄭文科何時吃過黨派那一套了?我若是蠅營狗苟玩陰的,當初又何必好心去提醒鄧昌呢?”鄭文科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沈之璋嗬斥道:“你我兄弟這麼多年,說話可要負責了啊!”
“嘖……”沈之璋哎呦一聲,連忙解釋道:“你看你急什麼!我這不是沒說完嘛。你要真是太子黨的人,現在我這叫羊入虎口。既然想到這兒,那我早跑了,還和你說這些幹嘛?坐下!”
鄭文科氣鼓鼓地瞪著沈之璋道:“你繼續說。”
“我現在琢磨啊,這事兒從一開始就古怪了。”沈之璋揉了揉腦門道:“我總有一種被人當槍使的感覺。”
“怎麼說?”
“如今再這麼查下去,結果肯定就是指向太子爺了。那當初二皇子獲罪的事情,就都是太子爺栽贓陷害了。”沈之璋慢慢說道:“可按著我原來那德性,不過腦子愛出風頭愛顯擺,你不說韓熙不說,我又和太子黨的人比如甘家杜家有仇,必然是會跳出來指證太子爺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邏輯?”
鄭文科聽他這麼說自己,頓時又板不住臉了,他眼角有了些笑意,語氣也緩和了:“你倒是挺了解你自己的。”
“是啊。現在外人看來,不就是我不搭理太子爺,一門心思想著查案出風頭立功業麼?”沈之璋勾起一抹笑道:“而且好巧,因為打斷甘霖一條腿的事兒、我和國舅爺杜柯打架的事兒算是把太子黨的大人物得罪了個遍了。”
“這又如何,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呢?”鄭文科不明白了:“繞這麼一圈彎回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問題的關鍵就是,其實我和太子爺並沒有仇恨。”沈之璋翹著二郎腿,說出了自己的最終想法:“打斷甘霖的腿這事兒不是我幹的。有人栽贓陷害,他為的就是讓我和太子黨慢慢結仇,將來在太子爺倒台的時候,我能出來作證,並且踩上一腳,扳倒太子爺。這事兒交給誰辦都不合適,隻有我辦,才能做到操縱者想要的公平公正,強烈又合理,沒有一點假。”
“那……到時候結局必然是太子爺倒台,可這個時候又不能給二皇子平反,父子已經反目成仇,大梁就成了不仁不義的國家,太子失德,二皇子清君側的旗號就可以打起來了。”鄭文科順著他的思路推測出了可能的結局,但很快又起了疑心:“可最終得利者,又成了二皇子啊?”
“若是另一種可能呢?”沈之璋反問一句:“若是二皇子壓根就沒有逃去了北夜國、同樣被利用了呢?又或者操縱者再給二皇子安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呢?”
“那……得利者是三皇子?”鄭文科真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三皇子不可能,文文弱弱連文章都寫不通,哪有這個本事。怎麼可能有人為了他謀劃?又或者還有什麼其他人?可是無論是誰,他要以哪一種方式奪權,也不該拿北夜國和大梁的一場戰爭做賭注吧?”
“這事兒我剛開始也想不明白。”沈之璋長歎一句:“說來多虧了六公主點醒了我。”
“六公主?”
“是。昨夜我們聊天,我說這江山是她們家的江山。她回我一句:這是王公貴族的野心,是天下人的江山。”沈之璋長歎道:“對於上位者而言,江山就是江山,哪一個朝代不是在血泊裏建起來的呢?”
“這……”鄭文科抬手抹了一把臉,神情十分疲憊:“咱倆越說越沒譜了,天馬行空的亂猜。搞得我這心裏頭越來越虛。今天這話且咽下,咱先去問問鄧昌,打聽打聽去冬的事兒再說。”
“行。”沈之璋起身抖了抖袖子道:“八字沒一撇的事兒,這水深著呢,咱倆才到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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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睡別睡!”朱東旭一手扶著靠在自己肩上睡的打呼的煮豆,一邊探過去打醒錦書,壓著嗓子道:“這小眼線可算是睡著了,咱把他丟這兒,去我馬車上,我真有事兒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