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太陽西沉,夜幕降臨大地,整個世界並非完全黑暗,空像是被一層藍黑相間的夜紗遮住,諸多星辰鑲嵌其間,星光點點,宛如神話宮裏綴滿各種奇珍異寶的仙女紗衣。
可惜今夜無月,唯有滿繁星掛滿上。
夜風習習,拂過荒野,帶走白日裏灼灼的炎氣。
荒野上,茂盛的野草隨風而動,像一群猙獰的鬼怪嘍囉在荒野喧囂,給它們大王呐喊助威。
池塘邊,那三棵樹的樹枝在搖晃,寬大的葉子在風中亂舞,遠遠望去,似乎有三尊大妖魔在招手引誘世人。
一片樹葉從樹梢飄落,黑夜裏看不清樹葉的顏色,或許枯黃,或許青綠,誰又在乎一片落葉的卑微?
葉子墜落塘中,在水裏波起細的漣漪……
這個夜晚並不寧靜,原野上呼呼的風聲,空中夜梟飛過的叫聲,老鼠在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更有不同的昆蟲鳴叫。
各種聲音混雜一起,雖然繁雜,卻不噪亂,似在這裏舉辦了一個仲夏夜的型交響晚會。
那片池塘的水麵又蕩起了波紋,這一次不是風吹,也不是葉落,而是一隻蟲子沿著一根伸入塘中的樹枝爬出水麵引起的動靜。
就普通昆蟲體形而言,毫無疑問,這隻蟲子是一隻大蟲,體長超過十五厘米,六足抓著樹枝漸爬出了水麵,靜伏在那裏不動,唯有一對裸露的蟲眼望向星空,眼裏充滿了茫然。
黃翔爬出水來看星星,是想通過星空辨認自己方位、確認是否還在藍海星上,但可惜的是,以他那淺薄的文知識,根本認不出上星座,自然也無從確辨自身所在。
他不是那隻傳中的綠皮怪獸,隨便看個星星就知道自己在北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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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為人,還是為蟲,時光總是公平的,不會因是人是蟲而有區別。
日子,一慢慢過去。
算算時間,黃翔在池塘重生為水蠆,已過去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的光陰裏,他逐漸接受了由人化作蟲的事實。
而且,即使不願接受,他又能如何?怨不公?還是懟地不平?
黃翔出身平凡,經曆普通,但他不是個失落和絕望的人,既然這一切已經發生,那就得為自己的蟲生考慮,能夠安全、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正道。
黃翔現正在為吃飯發愁,因為池塘的食物已經不多了。
池塘本就是在多雨季節,偶然形成的野生池塘,其中生存的生物不多,數量更是稀少,那些鯽魚之類的魚兒,還是幾年前一場暴雨,附近山中一座水庫決堤,從中衝出的幾條,好不容易才繁衍至今,如今還幾乎被他捕盡吃絕。
食物,是個大問題,是目前擺在黃翔麵前的首要生存難題。
趴在水底的淤泥上,一對不能閉上的墨綠眼睛不停轉動,黃翔正在思考該怎麼辦?
池塘太,生物太少,食物鏈過於脆弱,黃翔飯量太大,這裏根本供養不起他這隻奇怪的水蠆,呆在這裏,遲早會把能吃的一切吃光。
此處並非長久可留之地,早晚都得離開,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黑綠的眼睛在昏暗的水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黃翔心頭有個決定,他要盡快尋找時機離開這,去外麵尋找食物。
正當黃翔在心中下定這個決定時,“轟隆”,一聲雷鳴透過池水傳來,水麵投下的光影不住起伏,似是池塘水麵在被不停擊打波動。
“打雷?下雨了嗎?”
黃翔沿著那根枯枝又一次爬出,才剛出水麵,激烈的雨點擊打萬物之間,有雨水快速落在他的身上,可很快,雨水又順著他的身體落入了池塘。
塘邊的樹葉在雨中“唰啦啦”作響,被風硬扯著迎向一個方向,迅疾的雨珠撞在池塘水麵,水與水碰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周圍的野草被狂風吹拂,硬壓著頭在雨中往同一方向膜拜。
色極端陰沉,烏雲重疊如墨,如一座座烏黑大山行空,僅是看過一眼,便使人自心底生出一股沉悶壓抑之感。
雷電在雲層遊走,電蛇狂舞,明亮的光華刹那劃破空,像是有雷神在肆意狂笑,將笑聲在地間化成一個個驚隆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