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雲身輕如燕腳程甚快,不一日便進入了黃石磯地界,又行不多時,便入得黃石磯城中來。
這易容之術,本就是奪命觀音的拿手好戲,林錦雲既是她的嫡傳弟子,這一套自然已經學會。所以還未進黃石磯磯城之前,她已經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放浪形駭的紈絝子弟,這樣一來,就是帶上一條大狗,也不會引人注目。她入得城來之後,並不在城中停留,卻是直奔碼頭而去。
這裏正是十多年前,她被人從京城作為奴隸買走,前往均州時停船歇腳過的地方,當年那一幕又清晰地展現在她的麵前。也正是在這裏,開始使她萌發了反抗的念頭。望著這滿江舟舸,看見這滾滾東去的長江水,聽著岸上酒樓之中不時飄來的絲竹管弦之音,再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她越發地怨恨起這個世界來。
過得江來之後,她日夜兼程地往汴梁趕。這天黃昏時分,來到了一個集鎮之上。舉目望去,對這裏依稀有幾分相識。思索一番之後,猛然間想起,這裏正是她被管平等人擄走的地方,也就是在這裏,使她骨肉分離,自己跌入火坑。由此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兄長司馬昊,如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由司馬昊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又想起了那個令人心碎的風雪之夜……。
想到這裏,止不住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狠狠地暗道,“賊子啊,今天便是你們的末日到了”。
天一擦黑,林錦雲便以到了汴梁城下,就在城外吃飯歇息的當下,她已然將前往五鳳樓的路徑,打聽得一清二楚。然後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默默地運起功來。
待將內功心法運行一個周天後,林錦雲便覺體內真氣鼓蕩,內力源源不斷。一路來她勤為修練,又服食了幾顆“白膏護宮丸”,傷情已是基本完好如初。這時,她抬頭看了看星空,知道已經快盡子時了。於是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汴梁城悄悄奔去。
汴梁城城牆雖然高大,但對此刻的林錦雲來說,就好像尋常人家的院牆一般,毫不費力且又無聲無息的,便入得城來。還在白天,她便已經將路徑打探得一清二楚,入得城來之後,林錦雲按他人指點的方向,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五鳳樓的所在,但她並沒有進入五鳳樓中,而是摸進了離五鳳樓相距不遠的一所大宅院裏。
林錦雲七彎八繞,便來到了一間廂房門前。她用刀慢慢地撬開了房門,像隻夜貓般地竄進了房中。她舉目望去,但見房內有一張大床,床上有人正在酣睡。林錦雲更不打話,一個箭步竄上床去,便把床上之人揪了下來。誰知裏邊還睡有一人,卻是一個女的,顯然是這男人的妻子,她一下便被驚醒,見有人手持鋼刀,正將自己男人揪下床去,嚇得魂飛天外,正要張嘴尖聲喊叫時,被林錦雲反手一刀,便將她砍死在床上了。
卻說床上這人,正在夢鄉之中,突然被人揪下床來,朦朧之中睜開眼睛一看,就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哆嗦起來。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威喝聲:“我來問你,你是叫劉尚貴嗎?”
“對對對,我……我是叫劉尚貴,好漢爺爺要什麼東西,隻管拿去,隻求饒過我的性命。”劉尚貴隻當這是入室搶劫的強盜,以為隻要用錢財便可保得性命。
原來這劉尚貴自陳至誠被人誅殺之後,因陳家無有後人,便將將陳家的財產全部接過手來,他嫌陳宅晦氣,將原來的陳宅大院賣出後,便在這五鳳樓旁邊蓋起了一座頗有氣派的宅院。俗話說樹大招風,因而說起這五鳳樓來,汴梁城沒有幾人不知道的,說起五鳳樓,自然會談到劉尚貴。所以還沒進劉尚貴的宅院之前,林錦雲已經將一切都搞得清清楚楚了。
林錦雲緊接著又追問了一句:“你可記得當年在五鳳樓造下的孽麼?”
“不,不記得了……。”劉尚貴那黃的白的,早以嚇得拉了一褲檔,上下牙齒磕得“咯咯”直響,三魂早以去了七魄,往日那般神氣活現趾高氣揚的神情,此刻卻是半點也看不到蹤跡了。
林錦雲咬牙切齒地說:“十多年前,你在‘五鳳樓’調戲良家婦女,致使她家破人亡,難道你也忘了嗎?”
經林錦雲一提醒,當年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他驚恐地睜大雙眼說:“是,是有這麼回事,但當時我並沒有對她怎樣,她不但將……將我打……打得頭破血流,第……第二天還將她的兒子叫來,把我的酒樓搞得一踏糊塗,不但死了人,還將我打……打成這樣。”說著,將自己的右手舉了起來,遞給林錦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