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連柱的手還未鬆開錢娉娉時,她還無力將他的手挪開,她仔細回想著剛才的遭遇。
錢娉娉心情特好,輕輕的哼著歌,給傷員一一換好藥,認真仔細,圓滿的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剛走了幾步,開始還覺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頭開始重了,暈暈乎乎的,,腳踏在地上像踩在棉花球上,軟綿綿的,自從那天完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心願,把自己暫時還沒有幹癟的身體完完全全給了大胡子,她對今後的路不再恐懼,反而比以前心裏踏實多了,一下子覺得前途不再迷茫,前麵的路再苦再累,她也不怕了,她從大胡子那裏她獲得了無窮的力量,更驚奇的是,她的婦科病症狀和關節炎也好像輕了許多。
也許是大胡子的力量,也許因為那天空投,她從趙曉春那裏得到了些醫藥用品,這些藥品還是貨真價實的,對她的病痛很有效果,她的身心舒緩了些,因而錢娉娉決定給身邊所有的傷員統統換藥換一次幹淨的紗布,王月月也自告奮勇的參加,兩人兵分兩路,從早忙到晚,小錢的最後一個病人就是那個李連柱。
她給李連柱換藥時突然認出,那個小夥子就是那個把馬讓給她騎的李排長,李排長自己的傷很重,很難受,卻義無反顧的將唯一的棗紅馬讓給她騎,她的柔弱的心裏充滿著對李排長的感激,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能想到小夥子的傷那麼重,還下了馬艱難的跟著隊伍前行,難怪那天看他走路經常彎下腰去,雙手撐著腰,錢娉娉還以為他腳上的綁腿鬆了呢,哎!正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如果大胡子沒有出現,也許她會選擇李排長作為對象。
小錢不能忘掉的是,換好了藥,重新給李連柱綁上紗布,錢娉娉無意中發現了李連柱看她的眼神,這眼神是從大胡子那裏看不到的,她突然明白,大胡子也許隻是生理上的需要,而李連柱的眼神才分明是那種一往深情的人才會有的,他的眼神裏分明燃燒著一團熾熱的火,錢娉娉很感動,但她不能對李排長有什麼表示,晚了,因為現在她隻屬於大胡子,盡管大胡子有戀人張敏敏,她不管,她不想考慮那麼多。
離開李連柱沒走幾步,錢娉娉突然想起來了,她還給那個李排長插過導尿管呢,清晰的看見了李排長的身體,當時她真的想,如果導尿管還不起作用,還準備用嘴吸呢!看他憋尿難受的張紅了臉,她覺得如果沒有別的辦法,這樣做也沒啥不妥,回想起這一幕,她現在反倒覺得臉微微有些發燙......
空氣裏,薄霧中,那鹹魚味、屍臭味越來越重,錢娉娉覺得胸口發悶,胃裏的東西直往上冒,快要吐出來的樣子,她的腳像被人綁住了似的,一點兒也邁不動步子,一會兒頭重腳輕,整個身子搖搖晃晃,什麼都不知道了,一頭栽了下去......
直到有人點了一把火,感覺身邊暖洋洋的,鼻子也聞到一股野草的清香,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李連柱的懷裏,李連柱把她抱得緊緊的,她有點兒喘不過起來,錢娉娉用力挪開李連柱抱著自己的手,發現他的手有些僵硬。
她繼續用力試了試,還是不行,再回過頭仔細觀察李連柱的臉色,李連柱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五官嚴重扭曲變形,再用手指探探他的鼻孔,這時錢娉娉驚訝不已,那李連柱早已停止了呼吸!死了!
錢娉娉不禁淚如雨下,她知道李連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抱著她走出瘴氣的環繞,走出困境,因為有重傷在身,因為傷口嚴重感染,他實在不行了,他的心肺功能一下子衰竭了,年輕的生命再也不能承受了......
此時,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王月月也蘇醒了,她覺得好像剛被人打了一頓似的,渾身酸痛,還沒等她站立起來,毫無征兆的傾盆大雨,一下把她澆得渾身濕漉漉的,還好,是因為她苦難的童年和頑強不屈的性格,她的心髒還在有力的跳動著。
......
趙團長團部的通訊員小鄭已經有好幾天不見王月月了,月月昏倒那天,薄霧中,他路過月月那裏,看見月月正在給傷員換紗布,愉快的打了個招呼:“月月,嗬嗬!忙啊!”“嗯,上哪裏去?”月月朝小鄭燦爛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一刹那,月月似乎感覺到自己戀愛了,經過野人山原始森林裏這些天的磨難,月月已經成熟了不少,她心裏對小鄭的好感慢慢增加了,不再經常和小夥子打打鬧鬧,她的性格裏本來有些像頑皮的小男孩,現在收斂了不少,“你忙吧,我上趙團長那裏去,回頭見啊!”小鄭話音未落,人已走遠,月月靜下心來繼續一絲不苟地忙著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