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躺著默默的想著心事,她能從棚子的頂上芭蕉葉的縫裏看見兩顆星星在眨著眼睛,今天晚上居然有星星,很難得,她看了一眼睡在傍邊的娉娉,娉娉翻了個身,敏敏覺得今晚娉娉好像特別不開心,沒聽見她說話,在這幾個姐妹當中娉娉是敏敏最敬重的人,不僅人長得十分嫵媚,最有女人味,而且她幾乎沒有私心,除了跟大胡子有些糾葛,但她有什麼好吃的,她會第一時間分給大家,給自己留很少。
敏敏知道娉娉深愛著大胡子,她覺得娉娉對大胡子的愛甚至超過她,她隱隱約約也知道,娉娉和胡子已經越過了最後的防線了,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甚至有時候想從這種尷尬的關係中退出來,來成全娉娉和大胡子,但終究下不了決心,“娉娉,見到大胡子了?”敏敏想跟娉娉聊聊天,她輕輕的問,娉娉翻了個身,臉對著敏敏,柔柔的說:“嗯,下午我去給胡子送半包餅幹,見大胡子正好一個小夥子在挖芭蕉樹根塊,他那邊食物嚴重短缺,為了挖芭蕉的根塊,胡子滿頭大汗,嗬嗬!”後麵的事,她就不方便說下去了,敏敏語氣憂鬱的說:“是啊!大家都麵臨斷糧了,胡子是個急性子,不知道他擔心成啥樣了?”
“娉娉,睡了嗎?”敏敏閉著眼睛沒話找話的繼續說道:“以前的大戶人家,男人討兩個老婆,這兩姐妹有時也能和平相處,嗬嗬!”敏敏像是自言自語,細心的娉娉卻聽出了敏敏的話外之音,她接著敏敏的話說:“嗯,如果兩個女人真心相愛一個男人,我想或許是能友好相處的,不過現在時代不同了,嗬嗬!”娉娉居然沒有睡著,她沒有把話說完,看著棚子頂上的星星,若有所思,夜已經很深了,娉娉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棚子裏其他的幾個姐妹都睡著了,隻有她和敏敏兩個女人沒有睡意。
“娉娉,你睡吧,我去外麵解個手,回來就睡,嗬嗬!”娉娉這幾天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沒有喝很多水,卻老想著尿尿,娉娉總算有點兒睡意了,她把自己的軍用毯子朝上拉了拉,正在這時,棚子外麵傳來了敏敏的慘叫聲,聲音很低,娉娉卻聽得清清楚楚,是敏敏在喊:“有狼有狼!這chusheng,這chusheng!”,敏敏一手拎著褲子,一手擋著狼的大嘴,“嗚嗚,chusheng!”,敏敏一邊哭一邊用腳踢狼的身體,狼紋絲不動,敏敏卻仰麵摔了下去。
這時候的娉娉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平時是幾個姐妹中膽子最小的一個,她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枯樹枝,使勁砸像狼的頭部,樹枝斷成兩截,她的虎口被整裂了,她顧不得這些,撿起掉落的半截樹枝繼續朝狼砸去,狼的血盆大口已經抵近了敏敏的咽喉,狼因為身上吃痛,哀嚎著放開敏敏,返身撲向娉娉,娉娉已經忘記了恐懼,半截樹枝雨點般地打在狼的頭上、背脊上......,她已經有點兒虛脫了,大汗淋漓,那狡猾的狼也會察言觀色,見是個女的,到底沒有男人力氣大,竟還是不逃走,狼上踹下跳,左右騰挪,一下子將身體壓著倒地的娉娉,死死地咬住了住了娉娉的脖子......
這時,趙曉春和李嵐他們聽見棚子外麵亂哄哄的,全都跑出了棚子,麵對這慘烈的場麵一時也束手無策,曉春手中拿著一把哥哥送給她的手槍,因為平時玩的少,手忙腳亂的打開保險,“砰砰!”兩槍都打在狼的屁股上,狼猶豫了一下,嚎叫著,放開娉娉逃走了......
可是,娉娉的喉嚨被狼咬破了,一時說不出話,鮮血汩汩的從傷口裏湧出來,傍邊的野草已被鮮血染紅,趙曉春跑過去抱起娉娉,一手按著她的咽喉,但是無濟於事,血已經凝結成了疙瘩,娉娉痛苦的顫抖了一會兒,等到李嵐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敏敏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還沒走近,早已淚流滿麵,剛才的場麵,受傷倒地的敏敏看的真真切切,她佩服娉娉,真像個勇敢的士兵,沒有恐懼,沒有退卻,敏敏上前一步,將娉娉睜開的眼睛用手慢慢合上......
天,突然毫無征兆的下起雨來,雨絲飄飄灑灑的落在姐妹們的身上,姐妹們毫無知覺,這飄飄灑灑的雨絲寄托著姐妹們對娉娉的無限哀思,雨水就是姐妹們如泣如訴的淚水,周圍沒有別的聲音,隻有飄飄灑灑的雨落在芭蕉葉上,“滴答,滴答!”落在每個姐妹悲涼的心坎上……
......
大胡子邱連長兩眼滿是血絲,他咆哮著,用軍刀挖,用手扒在亂石中挖了一個坑,將錢娉娉輕輕地放入其中,四姐妹和小鄭還有大胡子向坑中的錢娉娉深深的鞠了一躬,大胡子揮了揮手用沙啞的聲音對大家說:“你們回去吧,我還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兒”。
敏敏留下了,她對大胡子說:“讓我也在這裏呆一會吧,畢竟她為了我!”大胡子沒有說話,默默地開始向坑中蓋上泥土,他盡量把稍大的石塊放在錢娉娉的身傍邊,把小石子和泥土蓋在娉娉的身上,敏敏看看娉娉的臉,娉娉像是熟睡的樣子,沒有變樣,敏敏早已哭幹了眼淚,她幫著大胡子小心翼翼的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