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衝過來,一把抱住我,激動地喊:“舅媽,沒事了,沒事了。”
我點點頭,眼淚落下來的瞬間,我嗬嗬笑起來:“沒事了,沒事了。”
布拉德走到我麵前,我們倆相顧無言,然後我朝他豎起大拇指。
駱安歌轉到無菌病房,我換好衣服進去看他,感覺一個世界那麼漫長,我終於又看見了他。以後再沒人能將我們分開了,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布拉德第一個走進病房,我看他欲言又止的,心裏雖然咯噔了一下,還是問他是不是有什麼話要。
他用流利的中文:“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手術不可能那麼成功。你是不知道,以前誰隻要一提到手術,他就大雷霆。伊闌珊……”
看他看著我,眼神裏麵隱約有擔憂,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伊闌珊,你知道一些人不做手術是因為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他的病情算是控製住了,但是……”
“沒事,你,我承受得住。”
他安慰我別緊張,解釋一般情況下經曆過這樣大手術的人術後脾氣會特別不好,比孩子還喜怒無常,還非常不好哄。他勸我要有耐心,這樣的過程得持續半年。而且後期會伴有劇烈的疼痛,更需要有人貼身陪伴。
我耐著性子聽他完,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告訴他我早有準備,在康城的那段時間他脾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終於滿意我的表現,笑著出去了。
門打開的瞬間湧進來一波人潮,以關老夫人為的幾十號人衝到病床邊,都是有教養的人,並沒有大聲喧嘩,而是聲的議論。
關老夫人抓著我:“委屈你了,我都聽了,要不是你……”
我沙啞著聲音:“外婆,這都是我心甘情願。”
頭三駱安歌都沒醒,布拉德解釋,人的腦袋有一種自我修複的功能,睡覺是最好的修複方式。
我哪裏也不敢去,隻能二十四時地待在病房裏。
幾乎每個時都有人來看望駱安歌,於是我得以認識他們家那些盤根錯節的親戚,他那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哥哥姐姐。
當然,我見到了駱連慈,這一次見麵他對我態度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了,問了我駱安歌的情況後,他看了看我:“你也不容易,這麼守著不是辦法,該休息還是得休息。”
我點點頭,當然不奢望他這就會同意我跟駱安歌的事,他是比關老司令還難搞的人物。
不過很快我就見識到了比駱連慈更難搞的人物,那就是駱安歌的父親駱明澤。
他牽著束艾卿和駱安心來,駱安歌一見我就跑過來:“舅媽舅媽,我好想你啊。”
我沒開口,束艾卿招招手:“心兒,早就跟你過了,伊姐不是你舅媽,是你嫂子。”
駱安心仰起頭看我:“舅媽,媽媽的是真的嗎,你不願意做我舅媽是麼?”
束艾卿走過來,把孩子拉到她身邊,看著我笑了笑:“闌珊,不好意思,童言無忌。”
我點點頭,看了看一直板著臉的駱明澤:“叔叔好。”
他的臉結了冰,束艾卿依偎在他懷裏,嬌嗔道:“明澤你幹什麼,嚇到闌珊了。你知道的,這次要不是他,安歌的手術不可能那麼成功。”
駱明澤對著她笑了笑,抬起頭看我的時候那笑容就沒有了。
我現這點駱安歌跟他挺像的,生氣的時候就會皺眉頭然後嘴角彎起來,不熟悉的人會以為他是很高興。
駱安心察言觀色很厲害,他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於是挽著駱明澤的手臂撒嬌:“爸爸爸爸,我要回家。”
他們走了以後我鬆了一口氣,連續幾沒睡覺,我快要虛脫了。
後來蓋聶端了一杯牛奶給我喝,喝完我覺得好困,我想起有一我站在陽台那裏,聽見樓下上學的孩子在大聲背誦課文,羊要吃山頂上的草,羊爬呀爬,它累了,它、累了累了,它累,累了……她忘詞了,徘徊不前。孩子的母親提示,它爬不動了。
我就像那隻拚命要往上爬上山頂的羊,我竭盡全力,磕磕碰碰終於到達山頂。
我早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我得上去,因為駱安歌在等我。
我們好了,要一起看日出日落,要生死與共,要結婚生孩子。
第二束艾卿又來醫院,是獨自一人來的,約我去逛街。
我肯定是拒絕,駱安歌講過很多次要我遠離她的,我不想惹麻煩。
可是她很親密地拉著我:“闌珊啊,我們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你這麼戒備我,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是惡婆婆呢。安歌暫時還不會醒,我們就是出去隨便逛逛,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