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李萬秋的媽媽,那個風情萬種有口皆碑的女人,那個離婚後快搭上財政局局長的女人,那個二話不讓女兒改了跟繼父姓的女人,就是宋愛鳳。
夏叔叔還在那邊問我是不是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我縮在被窩裏卻覺得四周都是寒氣。
就算駱安歌的懷抱再火熱,我還是由內而外的覺得冷,而且,我很想笑。
我想仰長嘯,然後把這個狗血的故事寫成劇本,拍成電影,一定能夠大賣。
駱安歌被我嚇到了,他正在準備給寶寶講童話故事,我卻在打電話,他早不耐煩了,一把搶了我的電話,狠狠丟在一邊。
我呆坐在那裏,腦子裏一直回想著剛才的劇情。
當我翻身下床的時候,駱安歌一把抱住我:“怎麼回事?”
我把事情告訴他,我得去醫院一趟。
不知道他憋了多久了,此刻終於爆:“去去去,你一到晚的就隻會關心別人,你就是勞碌命。我不攔你,你去,有本事你就去。”
他把童話書砸在地上,掀開被子下床,覺得童話書礙眼,一腳踢得老遠,氣哼哼出去了。
我趕忙跟出去,可是這廝走得很快,就跟踩著風火輪似的,一下子就下樓去了。
我聽見他大喊著:“阿穆,阿穆,送你家姑娘去醫院。”
我站在樓梯口,看著他抓起沙上的一件外套,頓了頓又狠狠砸在一邊;我看著走進廚房,端著一杯水出來,喝了兩口又重重放在茶幾上;我看見他把茶幾上的所有東西全推到了地上;我看見他揪著頭靠在沙上……
我問我自己,是我太殘忍了嗎?
醫生警告過我無數次,我這樣的情況,最好就是每靜養,哪裏也不要去。
我擔心夏琪,難道駱安歌就不擔心我嗎,我就不擔心腹中孩子嗎?
我這樣罔顧他的擔心,為了夏琪和李萬秋的事情奔波,我還算一個合格的母親嗎?
當駱安歌由揪著頭變成整個人蜷縮在沙上的時候,我用最快的度衝下去,拖鞋太軟,我的膝蓋撞在沙上。
可是我顧不了了,我一把抱住駱安歌,我知道他頭疼病又犯了。
阿穆趕忙找止疼藥,可是駱安歌已經好久沒吃那藥了,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在哪裏。
駱安歌瞬間滿頭大汗,他一把推開我,指著門不出話來。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要我去醫院。
我有一種他再也不需要我的錯覺,我有一種我是罪人的錯覺。
我不管不顧抱住他哭:“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駱安歌,我哪裏也不去,我就陪著你跟寶寶,你別攆我走……”
這一鬧傭人全部過來了,四嫂聲提醒我,最好是去醫院。
我抱著疼得嘶嘶喘氣的駱安歌,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四嫂使了個眼色,帶著所有人下去了,客廳裏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駱安歌終於安靜下來,我扶著他上樓,他怎麼都不願意跟我話,上樓梯的時候甚至甩開我,寧願扶著欄杆,也不願意我碰他。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也許很久以前他就生氣了,是我肆無忌憚,沒有現。
進了臥室後我接了一盆熱水出來,打算幫他擦一擦,可是他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我以為在書房,可是沒有。
後來我才現,他躺在客房的床上。
我站在門口,月光傾瀉在他身上,滿是憂傷。
我默默抹一把淚,退出來回臥室睡覺。
半夜下起了大雨,這是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春雷陣陣,狂風席卷著憤怒而來,像是要把冬留下來的一切全部帶走。
陽台上的窗子沒關,我爬起來,赤腳走過去,被寒氣逼得打兩個寒顫。
就在我的手快要觸及到窗子的時候,一聲驚雷響起,好像要把我劈開。
我是最怕這種氣的,嚇得尖叫著連連後退,跌坐在沙上。
門口傳來嘭的一聲,整個屋子亮起來,駱安歌赤腳站在門口。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我再也撐不住,哇一聲哭起來。
他大踏步走過來,攔腰抱起我,把我放在臥室床上,幫我拉好被子。
他起身的時候我趕忙拽住他,他拍了拍我的手,聲音沙啞:“我去關窗子,我不走。”
可是我就是不放手,他無可奈何笑起來:“我真不走,不抱著你和寶寶,我也睡不著啊。”
我這才放手,看著他去陽台關窗子,看著他走過來,看著他爬上床。
我手腳並用鑽進他懷裏,委委屈屈:“駱安歌,對不起,你別不要我。”
他抱著我,沒有話,過了一會兒之後歎息了一聲:“傻瓜,你跟寶寶就是我的命,我怎麼會不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