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們就去看電影,駱安歌這時候反而來了興致,主動去排隊買票,又殷勤地跑前跑後買我愛吃的零食。
進了放映廳我終於明白過來這家夥的意圖,他又像以前一樣,買了最後一排的座位。
然後,電影中自然是看不成了,我連自己怎麼出來的都不記得了。
回到家駱安歌抱我去洗澡,我環著他的脖子,累得不想動:“駱安歌,以後能不在公眾場合做那件事嗎,要是被人現,還不羞死?”
他心情很好,嗬嗬笑著:“好,下次我們換一個地方。”
洗完澡躺在床上接到夏琪的電話,她好像很高興,絮絮叨叨跟我講今何俊熙送了她一套haue的飾,她她很高興,生命裏能遇到這麼好的男人。
我也為她高興,她又告訴我,何夏現在越來越帥了,長大了一定迷倒一票姑娘。
她等何夏大一些之後,準備再生一個,反正何俊熙喜歡孩子,希望她一直生下去。
她又:“他在幫我們弄戶口的事,算不上移民吧,但是要把戶口弄過來這邊。闌珊,我是真的不想再跟過去有什麼牽扯了。”
我讚同:“那很好啊,以後你就是香港人了。”
“你呢,什麼時候要一個?”
我無所謂地笑:“我們現在也沒有避孕,反正看緣分吧,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要,不強求。”
“闌珊,我很幸福,我會一輩子幸福下去的。你也是,你也一定要幸福。”
我們約定假期的時候帶著何夏去麗江玩,還約定將來我們的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結親,我們聊到好晚才結束。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她有愛她的男人,有孩子,有好的父母好的公公婆婆,有好的姐妹。我也有愛我的男人,有哥哥,有爸爸媽媽有兩位爺爺,還有那麼多對我好的人,我從來沒想過,災難降臨的時候,根本不給你時間準備的。
第二關山遠請吃飯,他現在是政壇最炙手可熱的新星,到了康城後推出一些列改革措施,可謂是贏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評。
吃飯的地點定在立春,我們到的時候,蓋聶和江別憶兩口子也帶著瓶蓋下車,瓶蓋一見了我就撲過來:“闌珊阿姨,我好想你啊。幾不見,你越來越漂亮啦。”
我抱著他,捏了捏他細皮嫩肉的臉,本來就有他爹那樣顛倒眾生的臉了,再加上這一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我都可以想象,將來,會有多少姑娘為他奮不顧身啊。
進了包間才現好久不見的鄭南風也來了,好久不見他好像瘦了些,身邊坐了一位美女,兩個人看起來很親密。
我們互相打了招呼,龍玦對著我招手:“三嫂,這邊,找你有事。”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橫看豎看沒看見麒麟,就問他人娶哪裏了。
“正要跟你這事呢,老幺他爸逼著他去相親。據對方是海歸,身材和臉蛋都是一級棒。”
我點點頭,這事好事啊,這群人不是就喜歡臉蛋和身材都一級棒的女人麼,莫非麒麟轉性了?
龍玦無奈地搖頭:“老幺不知道怎麼地,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被他氣得心髒病複,現在還住院呢。我的意思是,他挺聽你的話,你去勸勸他唄。”
我看了一眼正跟鄭南風話的駱安歌,麒麟都出這事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我突然想起來,麒麟以前不是有女朋友麼,一直要帶來給我看看,怎麼就沒有下文了呢?
龍玦不屑撇嘴:“那是老幺鬧著玩的,他哪裏有女朋友?他要是有,我們得高興死了。”
吃吃喝喝正高興的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我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座機號,以為是打錯了就掛掉。
可是那邊又打過來,我接起來,還來不及話就聽見何俊熙的哭聲:“闌珊你們快來啊,琪琪出事了。”
我嚇得站起來,打翻了碗筷都顧不了,大喊:“你清楚,到底怎麼了?”
何俊熙不出話來,隻是哭,我從來不知道有淚不輕彈的男人哭起來也可以這麼傷心,傷心得像是要死了一樣。
下了飛機我打何俊熙的電話,打夏叔叔一家和何家一家人的電話,可是全部關機,我突然有一種預感,夏琪這次很嚴重,嚴重到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主治醫生跟何俊熙還有兩邊的父母著情況:“下體嚴重撕裂,出血不止,子宮內膜受損,傷口長達七厘米……不止如此,患者腹腔內盆腔內全是血……而且患者的求生意識很弱,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我突然癱軟在駱安歌懷裏,因為我看見醫生的話剛完,何俊熙也跌坐在地,而且他穿著睡衣,白色的衣服上麵全是血,他手上也全是血。
我捂著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我希望這隻是一個夢,這隻是我的一個噩夢。
昨晚我們還通話那麼長時間,她還告訴我她很幸福,我們還約定假期要帶著何夏去麗江玩,我們還約定這一輩子都要狠狠幸福下去。
為什麼隻是過了一,就變成了這樣?
蘇阿姨靠著牆,早已經哭得不出話來,而夏叔叔抱著她,原本想幾句安慰的話,張大嘴巴卻沉默著掉眼淚。
何俊熙突然抓住醫生的手,哭喊:“醫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想盡一切辦法救救我老婆。”
醫生點頭:“我們會盡力,但是不敢保證能救過來。”
我幾乎是被駱安歌拖著走過去的,我早已經哭得話也不出來了,連問何俊熙事情經過的力氣也沒有。
下體撕裂意味著什麼我清楚,但是我不相信這是何俊熙做的。
他那麼愛夏琪,怎麼舍得傷害她,那麼到底是誰?
何俊熙像跟木樁一樣杵在那裏,不管駱安歌跟他什麼他都沒反應,最後是何阿姨告訴我們:夏琪出去見一個朋友,然後一直沒有回來,手機也不通。後來有人給何俊熙打電話,在當初他們結婚的那個酒店外麵見到夏琪,好像是受傷了。
我捂著嘴巴:“他去見誰,又是誰給你打電話?”
何俊熙還是不話,何阿姨搖頭:“不知道,琪琪的手機找不到了。”
我突然後背一陣陣寒冷,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傷害,這一定是預謀已久的,那麼會是誰,要這麼殘忍?
我們在手術室外堅守到半夜,隻看見護士端著血袋,進去了一批,很快又進去一批,到了最後我害怕得渾身都是汗。
我死死抓著駱安歌,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好像我要是鬆開,就再也見不到夏琪了。
駱安歌不斷幫我搓著麻木的手指,安慰我:“我問過了,是香港最權威的專家,夏琪會沒事的。”
我顫顫巍巍問他:“你怎麼看?”
他看著我:“像是仇家尋仇……隻是這人未免太殘暴了些,連女人都不放過。”
何俊熙完全傻了,不話不動不哭,就是呆呆坐在那裏。
後來保姆抱著啼哭不止的何夏趕到醫院,也許是母女間奇妙的心靈感應,保姆孩子一直哭,一直哄不乖,隻好送到醫院來。
可是何俊熙視若無睹,他甚至都沒抬眼看一下孩子,繼續保持著呆傻的表情坐在那裏。
蘇阿姨接過孩子,突然哇一聲哭起來,我趕忙過去把孩子接過來。
孩子早哭得喉嚨沙啞了,在我懷裏掙紮著,我早已止住的眼淚又刷刷刷流出來。
我把孩子抱到何俊熙麵前,何夏認出來爸爸,伸出手要爸爸抱,可是何俊熙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是默默流下兩行淚。
我正想開口,他突然接過孩子,緊緊抱住,喉嚨裏出嗚嗚嗚的聲音。
也奇怪,當父女倆抱在一起的時候,何夏居然奇跡般地止住了哭泣。
東方亮出魚肚白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我們全部人都站起來,我突然沒有了勇氣邁過去,因為我害怕一聲摘下口罩出的會是“節哀順變”四個字。
我無法承受那樣的結果,我覺得我會死。
駱安歌攬著我走過去,全部人把醫生圍起來,一聲摘下口罩,長長鬆口氣:“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是還在昏迷,我們給她用上了呼吸機……”
何俊熙泣不成聲,抓著醫生的手一個勁感謝的話。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我從醫這麼多年了,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祝福你們吧。”
夏琪被轉到重症監護室,我們站在外麵,看見何俊熙抱著何夏坐在病床前。
夏琪病床前是笨重的呼吸機,她的身上插滿了管子,我看了一眼就不敢看,嚇得躲在駱安歌懷裏哭。
駱安歌緊緊摟著我,親吻我的頭:“好了好了,我們振作起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呢。”
他轉頭問夏叔叔:“報警了嗎,警察怎麼?”
夏叔叔哽咽著點頭,一句話也不出來。
駱安歌安慰他:“你們好好照顧夏琪吧,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我堅持要留下來陪著夏琪,可是駱安歌反對:“她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你留下來沒用。先回酒店,以後需要你的地方很多。你可能需要長期請假留下來照顧她,她需要你。”
我又哭起來:“老公,你會幫她的,是不是?”
他鄭重地點頭:“是,為了你,我一定會幫她。”
我心裏好受了一些,跟他一起朝著電梯走去,走了幾步蘇阿姨追過來,欲言又止看著我們。
駱安歌攬著我:“蘇阿姨,您有話直,沒準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蘇阿姨撲簌撲簌落下淚來:“駱公子,不瞞你,兩個月前我去看過江福海。他給我的感覺好奇怪,的話也好奇怪,我懷疑……”
駱安歌點點頭:“您慢慢,把他當時跟您的話重複一遍。”
蘇阿姨想也沒想就點頭,隻是麵上現出一種驚恐之色:“當時他的律師來找我,江福海要見我……我堅決不去,律師就,不去也可以,但是我要看一個東西。我以為那律師就是狐假虎威,沒想到他給我看的,居然是俊熙和琪琪結婚那闌珊用滅火器砸傷江福海的照片……還有……還有他侮辱我的照片……”
我睜大眼睛驚呼出聲:“什麼,那湯川秀不是已經毀了嗎?”
蘇阿姨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的,我害怕會影響到你們,就決定去見江福海一麵。一見麵他就笑,那種笑讓我極度不舒服,讓我惡心,他我們之間還沒完,他他做夢都是我,他還……”
蘇阿姨捂著臉靠在牆上:“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我真的不知道。然後……我問他想做什麼,他就,要是我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叫人把那些照片賣給雜誌社。我問他照片是哪裏來的,他那他裝了針孔攝像機,把一切都拍下來了。”
我握緊拳頭:“江福海這個畜生。”
駱安歌在我肩膀上捏了捏,問蘇阿姨:“您覺得是他做的,是嗎?”
蘇阿姨點點頭:“我聽他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那我走的時候,他陰森森了一句話,你們母女倆的味道應該一樣吧……”
我正要作,駱安歌摁住我,對蘇阿姨:“阿姨您先回去照顧夏琪,其他事情交給我。”
進了電梯我很生氣問他為什麼要阻止我,我要砍死江福海那個禍害,他敢這麼對夏琪,我跟他同歸於盡。
駱安歌無奈地掃我兩眼:“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要砍誰啊?這裏是香港,不是康城。你要是進去了,我可不撈你。”
我氣哼哼的:“駱安歌,都怪你跟湯川秀,當時你們怎麼的,口口聲聲跟我保證江福海一輩子別想出來。現在呢,夏琪生死不明躺在那裏,你怎麼解釋?”
駱安歌看著我,目光深邃:“寶貝,你這是在埋怨我嗎?”
我歎口氣,我的本意不是如此,出了事情誰都不好過,我隻是一旦想到這件事和江福海有關,我就害怕得渾身抖。
駱安歌又怎會不明白我的想法,他抱住我:“寶貝,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夏琪一個交代。”
我哭起來:“駱安歌,我不要交代,我隻要夏琪好好活著。”
回到酒店,駱安歌找的人就給我們回信:酒店附近的監控全被破壞了,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駱安歌沉聲吩咐:“案現場可能不在酒店,夏琪應該是被人傷害後丟在那裏,你們去找當時酒店附近的人,一定要問出來。我就不信,那些人隻手遮。”
還沒有五分鍾,監獄那邊的人回複:就在三前,江福海確實是出獄了。原本他判的是十五年,可是他辦了保外就醫。
駱安歌問:“像他這樣的情況,不是應該有警察看著他嗎?”
那人:“兩前他打傷了看守他的警察跑了,我們現在也在找他。”
我給李萬秋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關機,我繼續打,駱安歌摁住我:“好了,寶貝,你現在需要睡一覺。睡醒了我們去看夏琪,其他的交給我。”
可是我怎麼睡得著呢,我生命裏最重要的朋友正在遭受那樣的人間煉獄,我怎麼睡得著?
駱安歌抱著我靠在沙上,他現我一直在顫抖,就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是我隱約有種宿命般的預感,這一次,好不起來了。
靠了一會兒我們又馬不停蹄前往醫院,路上駱安歌的人終於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酒店工作人員曾經看見一輛無牌照麵包車在現夏琪的地方停留了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