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康嚇壞了,雖然他無數次處理過這樣的情況,可是他還是緊張得跟什麼似的,跨出浴缸扯了浴巾包住我,快到了臥室,把我放在床上。
他從床頭櫃拿了勺子抵著我的舌頭,以防我窒息,然後他不斷拍我的臉,大喊我的名字。
我迷蒙地睜著眼睛,盯著花板,又一次看見很多妖魔鬼怪張著血盆大口朝我撲過來。
好疼,渾身的皮肉撕扯著膠著著,我兩眼一翻,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大亮了,我現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醫院病房。
我偏過臉,看見芒康睡在我身邊,眉頭緊皺,臉色蒼白,而我的手,被他死死握著。
眼淚迅迷蒙了雙眼,我不敢哭出聲音,怕吵醒他,隻敢沉默著吧嗒吧嗒掉眼淚。
我愛的芒康啊,你對我那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
我連最起碼的歡樂都不能給你,我還可以給你什麼?
我現在就是你的累贅,要是沒有我,你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累。
我怎麼忍心,讓你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浪費生命的熱情?
芒康,我應該成全你的,是不是?
身邊的人動了動,我趕忙抹一把淚,然後就看見他慢慢睜開眼睛。
看見我他很震驚,繼而驚喜地抱住我,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阿憂,阿憂,你嚇死我了。”
我心裏的苦澀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好像吃了全世界的黃連,可是我知道,芒康心裏比我還要苦上千萬倍。
“康哥哥,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讓你成了不完整的男人;對不起,是我霸占著你,讓你不快樂;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千萬句對不起,可是我一個字也不出來,我隻是哭。
以前塢城坊間傳言芒康是性冷淡,後來大家知道他不是性冷淡,他隻是把全部的深情包括生命都給了我,大家以為我們很幸福。
其實大家哪裏知道,我們的婚姻是不完整的。
沒有性的婚姻,就跟空殼一樣。
芒康捧起我的臉,一字一句:“湯無憂,我不許你跟我這三個字。你哪裏對不起我了,就因為這件事嗎?那湯無憂我告訴你,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這輩子能擁有你,我已經別無所求。能不能做那件事,並不是最重要的。”
仿佛是預感到了什麼,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湯無憂,我警告你,你別給我胡思亂想,更別給我做出什麼我沒辦法接受的事情出來。否則,你知道的,我會瘋,我會殺人。”
眼淚太多,比塢城河的河水還多,多得我看不清他的臉。
他湊過來一口一口親我,把我臉上的眼淚親幹,可是我特別不爭氣,或者是特別眷戀他的吻,眼淚不斷不斷流出來。
芒康吻著吻著就笑起來,抱著我倒在床上,繼續吻我。
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他氣喘籲籲抱著我,湊在我耳畔:“阿憂,別做傻事,知道嗎?”
我啜泣著:“可是我的病……”
他伸出指頭堵住我的唇:“我不介意,我們再想辦法。”
我哭著抱著他:“康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你看,我連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你為什麼還要我?”
他無奈笑起來:“傻瓜,誰讓我這輩子命中注定栽在你手裏呢?哪怕為了你死,我也心甘情願。”
我破涕而笑,笑了兩聲又哭起來:“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握住我的手:“好,我們一起活,一起死。”
門口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得了得了,什麼死不死的,你們倆要是死了,我得多孤單?”
我趕忙爬起來,推了推芒康,現在大白的,我們這麼摟摟抱抱的,始終是不好。
芒康絲毫不介意,又扯著我躺下去,對拎著保溫盒推門進來的男人:“哥你來的太不是時候。”
湯川秀白我們兩眼:“美國那邊的醫生聯係好了,我叫秘書幫你們定了明過去的機票。曼哈頓那邊的別墅也叫人幫你們收拾了,塢城這邊的事情,有我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