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學文吃虧就吃在他跟邱吉布爾的關係太密切了。邱吉布爾是他的行長,是他的領導,更像是他的爺。什麼事他都是言聽計從。
邱吉布爾要貸一筆六千萬元的款子給邱行長所在的地市的一家私營鋼鐵企業。這本就是違反規定的。這家鋼鐵企業就是要貸款也隻能在當地郵政銀行貸。這跨地區貸款是違反郵政銀行現行規定的。
可邱行長交待他,要他帶信貸部的人到這家鋼鐵企業考察。隻要這家企業有實力,有還款能力,就可以貸款給對方。
遲學文就帶信貸部的同誌去了這家私營企業。從業務經營效益入手進行了認真的實力調查,經經營效益調查,這家企業是完全有能力還款的一家企業。
這家企業的老板說,他們在當地郵政銀行已經貸款了三千萬,並把貸款手續給遲副行長看過了。
回到江南後,遲學文把考察情況彙報了,經行長辦公會通過,決定貸六千萬元給這家私營鋼鐵企業。
在辦這手續前,對方總經理來到了江南。
在喝過了酒,碰過了杯後,在卡啦OK的地方,這總經理就給了一張銀行卡給遲學文。遲學文當時還以為是一張購物卡,就沒有拒絕。可是當他第二天到辦公室拿出來看時,即發現是一張銀行卡。他去查了一下,有人民幣二十萬元。
遲學文把對方送卡的事跟邱行長進行了彙報。邱行長說,不就是一張卡嗎,沒什麼希冀的,你拿著就是了,都是朋友的意思。
邱行長這樣一說,遲學文也就知道邱行長也同樣是被送了銀行卡了,具體給他的是多少,他就不得而知。
他想想現在做業務哪個不是這樣,隻要能按時還款,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
可偏偏是已經過去了幾年了,過去了幾年的事現在又被自己尊敬的親愛的領導給扯出來了,因梅花鹿案把他這本不相幹的人和事也卷進去了。
邱吉布爾因車禍雖已經死亡,可他所犯的案子還在,他所犯的罪還在。這一查就查到哪私營鋼鐵企業了。遲學文受賄的事也就露出水麵。
遲學文犯糊塗就是他不應該有僥幸心理。他要是在第一時間就主動交待問題,他就不會被判有罪了。
可他認為邱行長已經死了,就死無對證了。他這收受的銀行卡就不會出來了。可該出來的東西遲早都會出來。這就是那句老古話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自己好不容易才被提拔到副行長職位,而且是邱行長死後已指定他代為行使行長職責。正因為省行是這樣的一個意思,遲學文就更不想把他的事給抖出來。
他才四十剛出頭,好好再幹上幾年,也許不要幾年,隻要幾月,自己就有望當上江南市行的行長。
除了這收受了被貸款企業的一張銀行卡,他可是沒有像其他當領導的樣,利用職務去撈取個人好處。可就是這一張卡,不僅毀了他的前程,還毀了他的家。
他的同學,他的在江南的親人,他的朋友,他的......在這件事上又會怎樣看他呢?
被判刑的人是要被開除公職的。三年後,他就是從監獄服刑出來了,他今後的路會在哪裏?
這犯了案的人心底裏痛苦,其實跟被犯案的親近親密的人比被犯了案的人的人還要痛苦。
遲學文三兄弟,他排行第三。大哥學軍十年前出車禍死了。父親因大哥的死傷悲、痛苦,在當年就跟著離開了人世。二哥學斌得尿毒症也於三年前去世。
最初,大哥在的時候,父母親就跟大哥在一起生活。大哥走後,父母親就跟了二哥。二哥三年前走後,母親就一直跟著他在一起生活。
說是母親跟他在一起生活,其實母親就是一個保姆。家裏的家務活,幾乎母親都包攬了。洗衣漿紗,買菜做飯帶小孩,搞衛生,全都是母親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