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差點出事
時間過得真快，在上海讀書都一年半時間過去了。還有半年，就要畢業回到自己的家鄉自己的單位自己的那個寢室了。
這是在上海過的第二個春節，金喜來沒有回江南，江中遊也沒有回江南。倒是哪個鄭文橋回江西去了。江中遊和金喜來兩個人就差不多是在上海市的圖書館度過的假期。
論學習成績，金喜來的成績全優，論學習表現，金喜來無論是在班裏在係裏還是在學校，也是都給的優。江中遊也是兩優，但學習成績是優良不是優秀。正因為這樣，江中遊就不敢回家過春節了。無論怎樣，自己還是金喜來的領導，還是局裏的後備領導，在畢業的時候，在學校給的評語裏，在學習的成績上絕對不能輸給金喜來。要是比金喜來差，他回去後在局領導麵前就不好說話了，特別是看好他的古局長就會降低對他的看好了。
江中遊已連著寫了兩篇論文都寄給了《人民郵政》期刊編輯部。編輯部收到他的稿件後沒有和他聯係過，也不知是否會發表，因為到目前他沒有收到這期刊。按照期刊社的規定，凡是作者發表了文章的期刊，作者都會免費收到一份有他作品的期刊。他也問了在局團委辦的小朱，小朱說她收到的期刊裏麵暫時還沒看到領導發表的文章。
在發表論文這方麵，江中遊比金喜來是又要遜色。困為金喜來在春節前的一期《電信與技術》期刊上又發了一篇《引進國外技術發展中國電信的思考》的論文。這在當時，從在職幹部職工裏麵招進大學在一年的時間裏連續在國內權威期刊上發表論文的學生還真的沒有找到第二個。而且金喜來的第二篇論文發表後，還引發了讀者參與的辯論：是自力更生走自己發展的路好呢，還是崇洋媚外向外國人低頭的大討論。這一討論，讀者和郵電企業的管理層就都把眼光盯住了作者，這作者是誰？他為何如此大膽？敢向修正主義帝國主義投降？
這討論是通過人民郵電報發起的，後來擴大到其他行業報。許多讀者和高管認為作者是個賣國賊，是個投降主義分子。中國必須走自己的路，發展自己的產業，別又吃二次虧，上二次當。
這一討論的大開展，金喜來開始時還以為是好事，自己引起了行業同行的關注，特別是領導的關注。當矛頭對準作者，說作者是個投機分子時，金喜來心中出了一身冷汗。
好得隻是一篇論文，好得是一場大辯論，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對作者也好，對中國電信發展也好，並沒有好的和壞的什麼事情發生。
這場論壇上的大辯論，在校的學生是隻有看了這行業報紙的同學才知道一些個中情況。因這份《人民郵電報》並沒有像現在樣發到班組一級單位，在學校除了領導有，各年級圖書室有，各年級有，其他地方是看不到的。就是有的同學老師校領導看到了，也不知道這作者就在自己的學校裏。
金喜來是看到自己的行業報上發了辯論文章才關心這辯論的發展方向的，所以他吃過晚飯就會進學校圖書館。一是看他想要看的書，二是關注報紙上的辯論。
當時的《人民郵電報》是周報，周報就是每周一期，因時間跨度一周還比較長，所以關心這報紙的學生並不多。
是後來金喜來才知道，為了他發表的這篇論文所產生的辯論，江南市郵電局領導班子還專門開會研究，一位分管郵政的領導還建議召回金喜來談話，甚至停止金喜來的學業。他的意見是金喜來的論文對江南市郵電局產生了不好影響。他擔心上麵的領導會認為這是江南市領導的想法，把這一想法通過金喜來的筆去實現。
分管電信的副局長賀維章說這不就是一篇論文嗎，不是要百家齊放百家爭鳴嗎。這有什麼好害怕的，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作者的心意是好的，這不就是想改變目前的落後狀況嗎。
兩位分管業務的副局長爭持不下，各說各有理。賀副局長說：“金喜來是我分管部門的員工，要是真的有什麼事要領導負責，就由我來承擔。”都說到這分上了，其他領導也就不好再就什麼。
作為分管電信業務的副局長，他也是希望他分管的口子出人才的。也是想盡快改變現在電信落後的狀況的。金喜來作為一個生產一線出來的同誌都能看到這一問題，還能寫成文字發表在行業報上，他認為這就是應當鼓勵的事，而不是打擊，而不是怕這怕哪。
論文風波的事件終於平息了下來。金喜來因為有分管領導的支持，他沒有被召回談話，也沒有因此而停止學業。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同寢室的樊明月跳樓自殺了。這是在半夜發生的事。
寢室裏的人是都睡著了的。睡著了的人有時起床解手也是很正常的。
樊明月悄無聲息地起床，手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他是想用這水果刀殺人的，他要殺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金喜來。
樊明月在哈爾濱市郵電局，他在電信科當上了副科長，他已經是局裏培養的骨幹力量，他今年才二十七歲，老婆也是本單位的，在辦公室任文檔工作。
他這次本來是沒有機會到上海來讀書的。是市裏麵分管郵電的一位領導的弟弟的兒子被點名保送大學，搶了他的名額。
局裏麵為了組織好這次推薦，也是在局裏公開進行了考試的，樊明月考在了第一名。成績都公布了，是市裏麵這位領導從外麵學習回來知道這一事後要局長去了他這裏一趟。
當時的郵電企業是屬地方管的，郵電局的一把手和班子成員是可以直接由地方安排的，當然也可郵電局安排，但必須征得市裏麵的同意。說穿了，當時的人事任免權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