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童遇安穿好衣服,再幫祁樹穿上,親吻了他,目送他的背影。
從身邊走過的護士以略帶羨慕的語氣對她說:“感情真好。”
童遇安禮貌地對其動了一下嘴角,並無笑意。她抬眼看去,祁樹轉身回首。
長長的走廊裏,兩人四目相對,童遇安向他鞠了一躬。
a城是一座沿海開放城市,港口碼頭必不可少。翌日晚上,市郊的東鄰碼頭發生了重大火災爆炸事故。發生爆炸的是集裝箱內的硝酸類化學品,爆炸強度相當於1.5頓tnt。童遇安留意了新聞報道,據說爆炸地點炸出了巨大的深坑,附近多處建築及周邊居民樓受損。
醫院陸續住進了這場事故的傷患,也許是來自心理上的畏懼,本是明天出院的她,今天一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林止並不在家。童遇安發信息跟他說了情況,又給雲影打了電話。
“媽媽,下個月我可以去看你嗎?”
“這個……”電話那頭的雲影用一種很為難的語調作答。
童遇安低聲埋怨:“媽媽你很過分誒。”
雲影低笑一聲,說:“把自己養肥了再過來,我見不得皮包骨。還有,過來的時候,自己帶夠錢,床鋪被套得你自己買……”
“太狠了……”
“放心,你是親生的。”
“……”
那天早上,母女二人東扯西扯地聊了近一個小時才掛了電話。她跟母親約好回了雲溪鎮就去逛那裏有名的寺廟。
而後,睡意襲來,她任之將自己籠罩。
林止讓童遇安留在家裏休息,童遇安倒也聽話,她就這樣在家休息了幾天。她沒有再問林止,到底戒不戒。她是他無法寬恕的罪人,他是她死了才能放棄的存在。
再等等。
總有一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能看見,長大了的林止。
在家休息了三天,童遇安上網給咖啡館買了二十幾套精致的餐具和一些國內外暢銷的,物流顯示,今天可以收貨,她回了咖啡館。
童遇安如磐石般僵立在原地,牢牢地盯著那抹身影。
她知道這不是幻覺。那晚,她追尋的就是那女孩。
意識恢複過來,整個人都被一種真實感包圍。
“你叫什麼名字?”
午後的咖啡館人影穿梭,童遇安的語聲被吸入室內的音樂聲、談論聲、腳步聲。
然而,那女孩聽見了,她回過頭來,捕捉到了童遇安的身影,信步走來。
女孩禮貌地向童遇安鞠了一躬,道:“你好,我叫宋優宜,宜家的宜。”
另一個林思家向童遇安行禮。童遇安一頓,心中頓生一絲滑稽之情。
童遇安笑了,告訴她:“我是童遇安。”
宋優宜微微發怔,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眼睛紅了。她愣了兩秒鍾,忙說:“我知道,你是老板娘。我來了五天了。”
五天了。她若不回來也就不會知道,這個酷似林思家的女人來到她的地方,已經這麼多天。
童遇安側過臉看向林止,後者跟她對視了一秒鍾,轉移了視線。
宋優宜是個心細的女人,她察覺到了兩人之間複雜的氛圍。
童遇安並沒有與宋優宜有過多的接觸,她不是在研磨咖啡,就是在清洗東西,很安靜。
宋優宜站在收銀台那裏,時不時窺視她一眼。除了莫名地對她感到好奇,其外就是擔心是不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畢竟收錢這活兒一般都是老板娘幹的。
“在想什麼?”
身旁傳來清沉的嗓音。宋優宜回頭,看見林止疼痛的眼睛,他也在看童遇安。童遇安似有所覺,他馬上轉過頭,目光移到了宋優宜臉上。
宋優宜的心一沉,衝他笑了笑。
林止默默地看著她。
麵對著她,他總是那麼溫柔。那雙眼睛彷佛能把她看透,然而,透過她,他好像看到了一些更為遙遠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