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澤的話,童樂沉默了好久。可能是內心過分震撼,於是所有言語都已褪色,空洞。他伸出胳膊抱住林澤,在他腦袋上輕吻一下,替林倬抱一抱,親一親他的寶貝兒子。
自從林澤決定要走,祁樹沉默,溫母便開心地著手辦理手續。
童遇安一直纏著父親挽留林澤,童樂本就心情不好,他一句話都沒有安慰女兒,隻叫她尊重哥哥的選擇。
童遇安仰起頭,幽怨地瞪著父親。
童樂晃動著酒杯裏的冰塊,冷淡道:“既然那麼不舍得,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天天躲著哥哥?”
這些天,林澤一個勁地對姐姐好,對弟弟好,當然也有童遇安的一份,但是童遇安看到他就好像耗子遇上老黑貓,又驚又恨,有多遠逃多遠。
童遇安感覺自己要瘋了,好像一個人置身於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般孤立無援,惶恐不安。
她看著父親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一聲,轉身就要上樓,腳步一頓,又拔腿往屋外走。
童樂在她身後說道:“你別打擾哥哥。”
童遇安恍若未聞,穿過長長的巷道,奔下四十二級樓梯,衝進林家。
祁樹正拿著雞毛禪子打掃客廳。
“林澤呢?”童遇安一麵說,一麵朝四周掃視。
“房間。”
祁樹話未說完,童遇安就已有了答案,飛奔上樓。她一腳踹開林澤的房門,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前,直瞪著屋裏的人。
林澤坐在書桌前,一看到童遇安,他倏地站起身,太心急,碰倒了桌子上的,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安兒。”
童遇安突然感到透不過氣,大踏步向他撲過去,他也迎了上來。
兩個人緊緊摟著對方的後背,箍得生疼。
童遇安埋臉在他的肩膀上,哽咽地叫一聲:“哥。”
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重要,拉開一點,就感覺要死。
被他放蕩不羈的調皮搗蛋折磨,被他溫暖的瞬間折服,喜歡他暖陽般笑顏,沉陷於他不為人知的憂傷,分享他的喜怒哀樂,在最需要的時刻緊挨緊靠。
他就是這樣一步步在她的世界畫地為牢。
“安兒。”林澤剛要撫上她的頭發,童遇安忽然推開了他,往後撤了兩步,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童遇安艱澀地開口:“你真的要走?”
林澤喉嚨發緊,垂眸停頓片刻,而後平靜地回答一聲:“嗯。”
童遇安身體縮了一下,她說:“你不要我了。”
林澤抬眸,看向童遇安的眼睛最深處。窗口的風輕柔地撥動他額前的碎發。他說:“沒有。”他語氣堅定。
童遇安沒有感到一絲安慰,反而愈加不知所措。她朝窗口走出幾步,背向他。
林澤看著童遇安僵硬的背影,心髒劇烈地撞擊著肋骨。他無法呼吸,轉身要走,咬了咬牙,又注視她。
她今天穿的是藍色馬甲針織衫搭配白色連衣裙,簡單清新,兩截小腿好像蘆葦一樣細長白皙。
林澤的聲音有些沙啞:“安兒,你餓不餓?哥帶你到外麵吃東西,好不好?”
童遇安朝他轉過身,淚水盈眶,悲憤地大喊:“你寧願去別人家,也不要來我家,你就是不要我!”
刹那間,林澤也強了。他眼眶發紅,幾乎咬牙切齒地對她說:“對我來說,你家才是別人家。”
童遇安微張開口,又閉上。她往後撤了一步。她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林澤低下了頭,無視了她疼痛的雙眼,卻看見她發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