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山西都指揮司空曠的場地上,矗立著一台一丈高的大明殿燈漏。“哢噠”燈漏的上部手執酉時木牌的木人跳出,鍾、鼓、鉦、鐃同時被敲響。
盼望這刻到來的英國公身體顫抖,喊聲高亢,“酉時已到,發報、發射信號彈!”
守在一排電台前的內侍“滴答滴答”發電。
肩上抗著寸粗、1尺5長飛噴筒的士兵,在旗的指揮下,推動5尺長的竹木手柄,向發射炮彈。炮彈打入半空爆炸,灑出紅色硝煙。大同周圍幾十裏外的百姓走出家門,看到邊絢爛的紅色,發起震的歡呼聲。
自五十年前土木堡之戰後,大明首次大規模向草原發兵。最先出動的是離河套最近的寧夏鎮、榆林鎮兩地的兵將。將士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與身下從遼東運抵的戰馬苦訓,就為了在這一刻重塑明軍軍威。
一匹匹戰馬嘶鳴著跨出長城,抽中駐守邊防的士兵們眼熱地看著同袍們遠去。對太子來,這也許隻是一場軍演,但對軍戶們來,這是改變他們命運和地位的一戰。
士兵們每10人組成一隊,在百戶的帶領下清除達延汗留下的探子。沿著長城邊界的幾十隊韃靼探子,幾乎同一時間遭受攻擊。
為了摸清河套的探子,錦衣衛、東廠又往西廠塞了不少精英。掉到太子嘴裏的肉,就別指望還能摳出來。這群精英們注定得留在河套多年,為河套四通八達的交通建設添磚加瓦。
身強力壯的韃靼勇士剛舉起手裏的彎刀,幾發燧發槍讓他死不瞑目。偽裝成牧民的韃靼探子們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下,被輕易鏟平。經過內行廠的不斷改良,火器技術已經成熟。冷兵器對上熱武器隻有死路一條。
“可惜內行廠的火器產量低,不然我可以打到捕魚兒海。”百戶摸著燧發槍愁腸百轉。霰彈槍是遠征軍的專屬武器,如果他有霰彈槍,都敢單槍匹馬闖韃靼王庭。
帶路的遊商部落牧民發笑:“大元征戰下,建立四大汗國,結果呢?一兩次的勝利隻能充當嘴皮子的談資。想徹底征服一個地方,需要務實的基建和廣闊的胸襟。”
“比如河套,大明想要徹底占有河套,武力隻是最基本的。平等的民族融合政策、有餘錢的生活、充裕的物資,這種達延汗提供不了的生活,才是收複河套的殺手鐧。”
百戶大驚,心翼翼地拱手問,“敢問兄台高姓大名?您的獨特見解可在河套官員中擁有一席之位。”
另一位帶路的西廠郵差悶笑。
“這是太子殿下掛在嘴上的口頭禪。”牧民鄙夷地瞅了眼百戶,“明知我是韃靼族的牧民,還在我麵前打入捕魚兒海的話。難怪太子河套交給朝廷會壞事,朝廷的人一點都不尊重我們。”
百戶一愣。太子殿下是不耍嘴皮子,但太子用實際行動打入韃靼王庭,逼著達延汗挪窩。他隻不過句話怎麼就招來牧民的怨恨?
“哈哈哈,”西廠郵差樂不可支,“達力紮布,百戶不把你當外人,才會在你麵前這話。”
達力紮布睨了郵差一眼:“我會告訴殿下是你把‘放鞭炮’的事傳的大家都知道。”
郵差舉手投降:“怕你了。我會告訴殿下您遭受歧視,不願意入關當達官,隻願留在河套。”
百戶急道:“誰歧視他了!”出關之前,千戶特意關照他們不能破壞河套團結。
“這位曾經是土默特部的那顏貴族,按照規矩他可以被賜予達官身份,調入內地衛所過上好日子。但達力紮布就想留在河套當官。”郵差笑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