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萬眾矚目之下,輕飄飄幾句話挖開了隱藏在大明繁華表麵下的‘潰瘍’。
在軍機處頭上甩了個大鍋,太子辭別弘治帝和笑容滿麵的張皇後,帶上三百新科進士、府軍前衛以及龐大的物資從津港下海。焦俊接到軍機處的調兵令,率南京水師隨船護駕。
軍機處立刻病了一半的官員。晉王帶上藩王,拍著胸脯保證他們的安全,把人從家裏一位位請回。突然起來的武官考核,被列入弘治十六年朝會的第一項內容。
太子順風順水地下海了。
兩後,太子一行人在海上遇上西廠從占城運糧回來的船隊。太子親切接見了西廠船隊,詢問運糧的相關問題。新科進士們登上西廠運載五千石的蒸汽寶船,見識了大明運載量最大的船隻,體驗了蒸汽船的速度。
新科進士們圍著船艙巨大的蒸汽發動機組大驚怪,西廠和水師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完成了身份互換。
當朱壽和‘南京水師’船隊駛入日本海後,東南沿海地區藏起來的商船像下餃子一樣下海。京裏傳出消息,武官們需要重新考核上崗。乘著水師護駕離去,和沿海衛所武官勾結的商人還不抓緊最後的機會下海撈一票?
大明建國後輕視水師的發展。土木堡之變以後文貴武輕,水師更是不被人所重視。除了南京新江口設有專門的水師軍隊,隻有沿海的幾個衛所配備戰船。如山東金州衛、威海衛、津衛、金山衛、廣海衛、金鄉衛等大大的衛所。
在軍改之前,朝廷命令沿海衛所負責海禁。衛所武官世襲,士兵乃附近軍戶,和當地豪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怎麼可能真的禁的了。直到焦俊率領南京水師在沿海外圍封鎖,每抓到一例下海商隊處置一個衛所,海禁才算真正實施。
海禁嚴了,海外貿易被西廠一家獨占。
嚐到海禁甜頭的家族沒少到京中活動。雖然弘治帝耳根子軟,彈劾太子的奏章堆滿半間屋子,可架不住他對太子的溺愛。勳貴武官方麵,南京的魏國公府和成國公府安靜如雞,誰還會不知死活地跳出來。
最近商人的滋味不好受。新商稅試運行、皇家商行擴張,賣糧利潤低、賣鹽競爭壓力大、京布擾亂了布匹市場,一件件壓得他們氣都喘不過來。國內賣不出的貨物,隻能銷往海外。
爭相下海的海商們,誰會想到不差錢的太子殿下盯上了他們的家產呢?偽裝成海盜的水師將士們,密切注視離港的船隊。到了大海,商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朱壽隻等著保大坊金庫堆滿金銀,現階段的計劃是發展蝦夷島。
“爺,狀元郎求見。”穀大用打斷正在看地圖的朱壽。
朱壽挑了挑眉,召新科狀元郎康海入內。
“微臣南京戶部郎中康海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年僅二十七歲的康海濃眉大眼、儀表堂堂,清亮的嗓音一點也不像秦腔的鼻祖。
或許沒有遭受磨難,曆練不出名流千古的佳話。朱壽想起了王守仁。王守仁沒了曆史上的遭遇,在軍機處參謀部的日子過得無比滋潤。朱壽很怕後世的明陽先生就這樣沒了。也不知康海換了個人生,秦腔是否還會現世。
“爺,”穀大用提醒道,“狀元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