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是比金銀更讓人惦記的東西,是最好的誘餌。
可權利是什麼?
在朱壽心中,權利就是資源的優先配置權。
想要比別人更多的東西,就要牢牢抓住權利。老話得好“在位時,如魚得水;離位時,如驢打滾。”失去權利,連皇帝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除了鞏固地位,他才不會把好東西拱手讓人。如今他的地位堅不可摧,更不會放手。
“太子殿下是打算取消海禁,在海外培植勢力嗎?您讓朵顏三位爭奪韃靼地盤,是想要擴張疆土?”陝西總兵官彭清敞開門亮話。
九邊將士對太子格外信任。他沒有其他人的顧慮,有話直。
周圍的人緊張地盯著朱壽瞧。海外貿易的利潤、草原的礦場,都讓人眼紅不已。隻要太子露一點口風……
朱壽裂開嘴,露出整齊的大白牙。他用手指點點書案上堪輿圖:“彭老,堪輿圖把大明的邊疆標注的清清楚楚。朝廷沒有宣布對外動武,本宮也沒有從戶部拿糧拿銀、從工部拿武備,本宮的私事諸位大人還是不用操心了。”
朱壽話音剛落,現場官員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太子又要吃獨食?
“殿下這話就見外了吧。”成國公笑嗬嗬得意圖緩解氣氛。
朱壽撇嘴:“本宮事務繁多,也不跟各位繞圈子。”他絕對是個不嫌事大的主。
“如果朝廷想要插手疆域之外的利益,要提前做好充分的準備、進行大量的先期投入,規劃好日後的利益分配。不是本宮你們,以軍機處和內閣現在的狀態,隻怕連自身府本分都看不清楚。自己都沒整清楚,就別惦記其他了。”
彭清目瞪口呆。
太子平時都是這般和重臣們話的嗎?傳言畢竟是傳言,可親耳聽到了太子殿下霸道的言論,他也隻能歎一句‘太子類太祖’。也因為有太子的強勢,才能逼得朝臣們同意出兵收複河套。太子強勢些也沒壞處。
馬文升掏出保心丸,找了個位置坐下,‘安心’聆聽教誨。太子打敗了言官,成為朝廷最能話的主。隻要太子一打開話匣子,就是在場官員鍛煉氣度的時候。
“從取消宰相到設立內閣。內閣從五品官到高居‘三公’、‘三孤’。從不可一世的五軍都督府,到土木堡戰役後文官領兵,再到建立軍機處。國朝從建立伊始至今的百餘年間,文武官員發生了多少權力更迭?看看沒有穩定權力架構的國朝,國庫要銀子沒銀子、要糧食沒糧食;軍隊衛所大不了韃靼人、消滅不了土匪海盜。”朱壽總能找到角度讓人無可辯駁。
官員們目光渙散。
新上任暫代軍機處的七人呆若木雞。有些話能點破嗎?
不提‘敏感’的土木堡戰役,內閣的地位提升其實沒有明確的律法依據。永樂朝內閣初立,隻是作為類似刀筆吏一樣的吏目,光幹活沒話語權。到了先帝時期,閣臣邱濬和吏部尚書王恕爭奪朝班的站位,閣部相爭提到了台麵上。弘治六年,邱濬以大學士、太子太保、禮部尚書的品階,才居王恕之上。此後入閣者,不論之前什麼官階,都立於六部之上。
其實滿打滿算,內閣閣老在文官中至高地位的奠定,不過才十年而已。
從南京兵部尚書暫調入京的陳壽大開眼見。在南京時,他們自認‘旁觀者清’。他們認為京師的朝政一團亂麻,是朝臣們目光短淺、能力不足。現在他瞧出來了,是太子難搞。陳壽反思,他以前到底是怎麼認定太子被權貴們聯手欺負了呢?
朱壽用恨鐵不成鋼地眼神掃視全場。
“好了,舊事不提。做事要往前看。本宮最近忙著幫你們收拾殘局,想方設法把空的銀庫、糧倉再次塞滿。你們呢,別什麼事都指望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