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您……您這可壞事了!”麵色發青的衡王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十二弟幾乎是皇兄和皇嫂撫養長大的。十二弟死了,皇兄必不會饒我!”
坐在太師椅上篤悠悠喝茶的道人嗬嗬一笑,慢悠悠地,“衡王爺稍安勿躁。”
“老道根據機指使尋來山東,探得真龍子不是王爺,便是涇王。一山不容二虎,國無二君,兩位王爺隻能活一位。老道不過是順應機而已。”
道人一身青藍色的道袍,頭頂戴著混元帽、插著上等的青玉簪子。對外自稱一百二十歲,可他麵容白皙俊逸,比尋常女子的皮膚還細膩。要不是一把白色的山羊胡,看上去比身旁的衡王年輕幾歲。
道人喝茶的姿勢優雅,話的語氣不急不躁,連普通的坐姿都帶著一股子的仙氣縹緲。
也不知怎麼的,隻要道人開口話,衡王急躁的心立刻平靜下來。皇家親情淡薄,涇王死了就死了,他擔心的是其它。
衡王坐在道人下手的太師椅,低聲下氣地問,“大師,本王的母妃還在宮裏,同母弟汝王就藩衛輝。十二弟府上有電話機,京師肯定已經收到消息了。”
想到電話機,衡王心頭妒火難消。電話、電報掌握在皇帝手裏。同樣是弟弟,為何皇兄不同意給衡王府裝電話!更過分的是,不但不給裝,他跑去山東布政司想給母妃打電話,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太監拒絕了。
而涇王呢?皇兄直接讓太子拉電話線!厚此薄彼!欺人太甚!
道人瞟了一眼衡王。很容易從‘電話機’三個字的語調裏推斷出衡王的想法。不遂人願啊!他本來看上的是聰慧的涇王,而不是連繡花枕頭都算不上的衡王。隻可惜涇王猜出了他的打算,不但厲聲拒絕,還想讓涇王府侍衛捉拿他。
萬不得已,他才給涇王下毒。
不過,蠢人好忽悠。
“陛下寬厚仁慈海內外皆知。王爺所作所為與德太妃、汝王無關,陛下為了名聲也不會遷怒。頂多受點罪,等王爺成事後加倍補償也就是了。”道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不迫地回道。
衡王連聲對,連坐本就不適合皇室。思來想去,他還是難忘千裏傳音的電話機。“大師為何不讓本王搶了涇王府?可惜了府裏的電話機。”
“王爺要電話機有何用?隻要切斷電話線,電話機變成了死物。況且,我們的人又沒有電話機,王爺無法用電話機指揮他們。”道人淡淡地回道。實則心裏直罵衡王是蠢貨。
“大師得對。”這話是衡王遇到道人後常的口頭禪。
道人微微一笑:“王爺,涇王已死,您打算讓老道何時昭告下?”
“這……”衡王雖然眼饞皇位很久,可事到臨頭心裏卻發了慌。“大師,太子真的會死在草原嗎?”
“韃靼人已經在準備動手了。太子殺了達延汗,韃靼王子雖有太後撐腰,汗位依然不穩。草原隻認強者,若他不能為父報仇,手下的部落不可能真心臣服。韃靼王子比王爺更想讓太子死。”道人慢條斯理地寬慰。
衡王猶豫不決:“原本在本王的重金賄賂下,保國公、陽武侯等勳貴偏向本王。可新換的七位軍機處大臣,全都退回本王的賀禮。尤其是定西侯那個老東西,遼東總兵官在任時拒絕過本王很多次宴請。沒有兵權,就算太子死了,本王也坐不穩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