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的讓府軍前衛的衛士在室外淋水?軍機處一眾領兵幾十年的將領表示:這不是特訓,這是虐待。
“阿嚏,這是考驗大家的意誌力。將士要有鐵一般的意誌力。”朱壽拍拍胸脯,“朕淋了一車的水,不還活蹦亂跳的。阿嚏~”
馬文升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壽,對被太上皇派來伺候的陳寬,“麻煩陳公公去請太醫,陛下好像燒的不輕。”
朱壽嘴角一抽。將近80歲的老臣一點都不可愛。打不得罵不得。朝廷為什麼沒有建立退休機製呢,馬文升這老家夥什麼時候打算退休?
“陛下,雖府軍前衛是您的親兵,臣等人不該多管閑事。陛下深知人性,應明白上行下效的威力。衛士們大多是大同宣府等北方的精兵,於河套殺敵而不敗,全是身經百戰的悍兵卒,自是不怕淋水的。可若是其他將領們效仿,普通士兵們又有多少能挨得住凍?萬一造成傷亡,陛下‘不殺伯仁,伯仁也會因你而死’。何況……何況陛下錦衣玉食,身體自是極佳。您用自身類比他人,也是一種‘肉食者糜’。”許進不急不躁得一一道來,把道理分析透徹,很有服力。
在京的最後一位軍機處大臣彭清連連點頭:“許大人的是。倘若讓榆林衛大冬淋水,隻怕也會倒下大半人。”
朱壽背著手,繞著三人打轉,搖頭晃腦地道,“今日聽三位愛卿的諫言,朕倍感欣慰。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朕身上毛病不斷,需要各位愛卿時常規勸。常有人朕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朕實在是冤枉。今日朕就聽從了三位的建議,取消府軍前衛的冰桶挑戰訓練。馬大人,朕也是能聽得進勸的人,您出去幫朕多宣傳宣傳。”
馬文升臉皮抽動,抬頭盯著大殿的房梁猛看。
“馬大人,滿朝就屬您宣揚雲煙最為積極。朕讓您宣傳一下朕的好話,您怎麼這副表情。”朱壽斜著眼看馬文升。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幫大臣們的打算。眼看煙稅將成為朝廷的一大支柱,雲煙的售賣成了一塊唐僧肉。他取消了鹽引,茶引也在他的示意下名存實亡。怎麼用怎麼可能搞出煙引,擾亂正常的市場秩序。
坐在朱壽這個皇帝的位置上看,明朝的心學能取消朱理程學大行其道,本質的原因是發達的商貿。心學就是道貌岸然、追名逐利的官員身上的遮羞布!
“老臣曆經四朝,剛正不阿的招牌不能砸在陛下手裏。老臣每都要抽一口煙,身體力行的向人推薦。老臣對外宣揚陛下善於納諫,陛下以為多少人會信?”馬文升直言不諱。
新皇喊出了依法治國的口號,在約束官員的同時,也約束了他自己。許進提到‘上行下效’,也正是這個道理。這是劉健拚去首輔位置,也沒達到的目的。
就為了這一點,哪怕新皇打著‘依法治國‘的旗號把官員大換血,也是值得的。
新皇在算計他們的同時,他們借力打力,也在算計著新皇。能讓滿朝文武齊心協力、拚著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慘狀,也要一同算計的皇帝,除了太祖和永樂帝,就隻有這位了。他們老了,這位還年輕。能在他們閉眼前,讓這位自己把自己約束住,他們此生無憾!
朱壽隻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