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在,請進。”何誌永收拾好思緒,抬眼望向了門口。隻見李鳳英滿麵含笑地又有幾分拘謹地走了進來。
何誌永笑道:“嫂子,你來了?”
“嗯,上次你不是說讓俺來找你幫俺捉鬼嗎?”李鳳英雙手搓著衣角納納地說。她是一個矜持的女人。獨自進入何誌永一個大小夥子的房間,她感到有些緊張。
“哦。你的身體好利索了?”何誌永笑著問。一麵請李鳳英坐下。還動手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嫂子,喝水。”
“好利索了。那個要俺咋做才行啊?”鳳英有些緊張地問。
“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扔的是什麼東西吧。這樣我才好幫你想辦法解決。”
“這……俺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旁人。不然俺沒臉在村裏呆了,俺家那口子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俺。”鳳英抹著眼淚說。
何誌永最怕女人哭啦。連忙換了柔和的語氣:“你放心吧,我是醫生,不會亂說病人的事的。”
“是一個未成形的胎兒。”
“啊?”何誌永愣了一愣。
“是俺的,三個月前村長在高粱地裏強和暴了俺。後來俺就懷上了,俺月事一向不準,也沒在意。誰知過了兩個月我開始惡心了,這才發現自己有了他的種。嗚嗚……”鳳英掩不住地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楚楚可憐。
“那你沒去找村長?事是他惹出來看,他不管嗎?”何誌永有些生氣地說。
“找了,他給了俺一碗藥讓俺喝下打掉它。他的勢力大得很,你也知道村裏沒有人敢惹他的。俺不敢告訴葛壯,怕他去跟他拚命。隻好愉愉地喝下藥,回到家俺就開始肚子疼,然後就流下了這個嬰兒。
俺怕別人看見就按村長說的愉愉地扔到了河裏麵。何大夫,求求你,救救俺吧,昨晚上它又來了,它滿臉是血地抓著俺的脖子向俺索命,如果不是葛壯突然點亮火柴,俺怕是又死一回啦。這日子沒法過啦!”
鳳英說到這哭得更厲害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浸濕了前衣襟。眼中滿是哀求和無助。
“你別怕,容我想個辦法。這樣吧,鬼都是晚上才出來的,這大白天的它不會出現的。你先回家等著,晚上俺去你家幫你抓住它。驅散它的魂魄,這樣它就不會再纏著你啦。”何誌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說出這一番話來。但是它們自然地從自己嘴巴裏出來。
“那太謝謝何大夫啦。這些錢是俺的一點心意,也不知道夠不夠?”鳳英從貼身的衣襟裏摸索出一遝皺巴巴的紙幣。全是一毛五毛的。看樣子是她賣雞蛋攢的。放在一起約有一兩百塊的樣子。她小心翼翼地塞到何誌永的手中不好意思地說。
何誌永心裏一酸。看了眼鳳英足下那雙破舊的黑布鞋和她身上洗得發白的碎花褂子,隻收了其中的幾張,剩下的全退了回去。
“鳳英嫂,都是鄉裏鄉親的,你家也不富裕,這些錢你拿回去給柱子買點吃的。這些就夠了。”
“你真是個大好人!”鳳英感激地望著他。一雙杏眼,無限秋波,看在男人的眼裏覺得她含情脈脈似的。可能就是鳳英的這雙桃花眼才招惹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