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去請接生婆了嗎?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阿蘭這才反應過來,問。
“啊……沒……找了一圈,沒找到。我……我就回來了。”張文武說得結結巴巴,剛剛還有笑意的臉上,又恢複了慘白。
“那為什麼去了這麼久?”阿蘭虛弱弱的坐在孩子旁邊。
“我……走錯路了。”張文武說:“我去給我做點吃的吧。”
阿蘭點點頭,看著女兒,伸手碰了碰她軟軟的小臉。孩子伸出舌頭,開始尋找吃食。
張文武拖著軟綿綿的雙腿走到廚房,一道閃電劃過,嚇了他一跳,剛剛在村大坪上看到的一幕,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話說張文武急匆匆的趕到村西頭產婆家,卻發現家裏沒人,以為她串門子去了,然後便在村裏開始挨家挨戶的找,卻隻見家家戶戶都是在院裏擺滿了接水的器皿,卻不見人的蹤影,張文武心裏揣測著,腳下卻不曾停步,當他頂著大雨跑到大坪上時,遠遠的,借著閃電光,便見到了一群人圍在大槐下跳舞,還不時傳來歡呼的聲音。張文武想:“原來大家都到了這裏,難怪屋裏見不著人。”他想著,便急急的向大坪跑去。就在他快要跑到的時候,一道強烈的閃電突然劃破夜空,直直的就往那棵大槐樹奔去。“哢嚓”一聲,大槐樹應聲就被劈成了兩半,一團大火從劈開的樹中升騰而起,而圍在樹周圍的人,也像是突然中了魔一般,渾身抽搐著,一個一個的就倒在了地上。
張文武嚇傻了,呆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跑了過去,拉起最近村民,才發現他雙目圓瞪,伸頭伸在口外,麵目焦黑,全身僵硬,早已沒了氣息。借著火光,張文武看到一個是這樣,其它人都是這樣,他嚇壞了,連忙滾帶爬往家趕。
此時,阿蘭和女兒就在屋裏,他卻不敢把這些告訴她。他不知道女兒的降生,帶給他的到底是喜還是憂。手裏的柴火快燃盡了,灼得他的手生疼,這才使他反應過來,忙丟了一把茅草扔進灶膛,生起火來。
直到炊煙升起,屋子裏飄起了久違的米粥香,張文武才感到稍微平靜了一些。盛了一碗小米粥,他端到了臥室裏。
許是阿蘭等太久了,也許是她太累了,此時已斜斜的靠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張文武坐在床頭,看著女兒,久久不發一言。
雨還在下著,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張文武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也緊挨著妻女躺了下來,可窗外一聲接著一聲的雷聲和一道劃過一道的閃電,卻無時不刻在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迷糊中,他看到張三和李五向他伸出漆黑的手,對他大叫:“張文武,來拉我呀。”張文武拚命的向後縮著,可張三和李五還是向他撲來,越來越多的人黑著臉向他撲來,張文武嚇得啊得大叫一聲,撲棱一下坐了起來,才看到屋裏依然油燈如豆的亮著,隨後,繈褓中的女兒哇哇大哭起來,吵醒了睡得正熟的阿蘭。
張文武拍了拍胸口,伸手扶起了阿蘭:“怕是娃娃餓了,要喝奶。”阿蘭說著,伸手將孩子抱了起來。
阿蘭伸手,解開了襟口,將**塞進孩子的嘴裏,孩子吸吮了兩口,癟著小嘴,又開始哇哇大哭。
“這孩子是怎麼啦?”張文武定了定心神,說道。
“許是奶水還沒有下來,要不,我們喂她點米粥吧。”阿蘭說著,示意張文武將盛了米粥的碗端過來。
阿蘭拿了小勺,舀了一點,輕輕的沾在孩子的唇上,那孩子便伸出舌頭,舔了進去。叭嗒了兩下小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