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七歲那年,奉月的族長離開了奉月,帶走了一些村民,包括當時的姑姑,和一出生就被奉為神女的下一任姑姑繼承者。 Ww W COM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可我的命運卻從此被改寫。
沒有了姑姑的庇佑,奉月綿延兩個月的大雨似是警告,有一,我忽然從一口石棺材中被村民現,身上穿著神女的衣服……
我回想,原來這裏開始就是我命數轉著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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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眼前,我的靈魂從我將死的身體裏分離,我飄在虛空裏,我看著自己的身體斷氣,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吃得隻剩一副骨架,我看著那些痛哭我的村民,我看著在人群裏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風長老。
嗬,我的父親……
我這塊墊腳石,終於被榨幹了最後一寸利益。
大概靈魂沒有眼淚,所有我不會哭,我的心髒留在了被啃食一空的身體裏,所以我也沒有傷心。
我覺得這樣很好,沒有傷心,我就不會有曾經那些時刻塞滿胸腔的歇斯底裏的黑色憤怒。黑色的憤怒像一條一條藤蔓,藤蔓上又長滿密密麻麻的刺,我活著的時候,成了它們的養料。它們肆意的開花啊,結果啊。
我的心啊,就扭曲變態得不像樣子了。我也很疼啊,我隻想掙紮而已……
回望我短短這一生,除了母親,再沒有一處是我覺得溫暖的了。可即便這唯一的溫暖,我也晚懂了幾年。
母親臨死前,拉著我的手淚流滿麵,她,“你要是個男孩兒多好……”她反複念叨著,最終死都不瞑目。
那會兒,我不太,也不太大,又將將好到了懂事又不大懂事的年紀,隻能將母親這句話理解成重男輕女。
理解她時常被父親打,是因為沒能生下個男孩,理解她時常看著父親稍有不順就將我趕出在外過夜,也不會去找我,是因為她生了我是個女兒。
那年,我才十歲,卻知道了心涼如水。
母親的葬禮,我木木的站在父親身邊,一臉幽柔,卻沒半點失去至親的痛意。我不像個孩子,更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
母親死後,父親倒變了,不再動不動就趕我出去,隻是看我的眼神總是讓我無端端的害怕。日子,安生平靜的一晃五年……
我傻傻想當然,以為我會再過幾年,就去找個人家嫁了。然後有個新家,到了丈夫家,我可以開始新生活,不用總是承受父親那種駭人的目光,不用與父親再相伴。
是的,我是害怕和父親相處的,有好多次,我總會恍惚的覺得,父親在我身後的目光,是一匹狼的眼睛。
直到那,父親夜沒歸宿,我的房間半夜裏卻進來了另外的陌生人……
我用拚命的抵抗,得來了這一切的背後,不過是父親的狼子野心。他將我送人糟賤,迎來了他踏步向上的第一步。我的絕望從這裏開始,心髒上裂出一道一道豁口,似一張張駭人的笑臉。我不夠勇氣,臉自殺都不敢,活該惡心的活下去。
當我穿上?代表權利無上的神女服,站在祈月台上接受村裏人的膜拜,封典時。我的眼淚將衣領濕了。我抬動月白的衣袖向致敬,身體裏沸騰的血液在叫囂,我要殺了他們!
我要是個男孩多好啊……
我的父親便沒機會謀計這一切,我想起了母親死不瞑目念著的這句,更加淚如雨下。我母親生性柔弱溫順,她在察覺父親的野心後,該有多震驚。她一定去問了吧。
父親那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又怎麼會承認。他打母親,是否認,是為了不讓母親將這事張揚。
後來細細的回想,似乎從那以後,母親變得很少出門,大概也是父親不許,怕她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