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歡笑意從容,手中的“長相思”驀然輕鳴,其聲悅耳猶如鳳鳴,奇兵顫若秋水,轉瞬間化作一團淒迷的光霧。光霧看似輕盈猶如無物,卻不可思議地輕易穿透胥替空前強大的刀勢,似無孔不入的水銀在流瀉!胥替刀勢在“長相思”的滲透侵襲下,頓時支離破碎。
但胥替決不簡單,在間不容發的瞬息間,他的刀已一連閃過超乎人想象的詭異空間、角度,在刀勢即將渙散前的瞬間,重新組合成勢不可摧的刀勁氣牆!
尹歡卻已腳下一錯,斜斜滑出,“長相思”猶如輕煙般飄然而進,準確無比地與另一驚怖流殺手手中的短矛相接!“長相思”與短矛甫一接觸,立即彈起,似若注滿了奇異的靈性,在虛空中劃過一道輕盈優美的弧線之際,那名驚怖流殺手一聲低哼,頸部已添一道血痕,血痕似乎並不足以取人性命,因為血痕處隻有幾顆血紅的血珠滲出。
但事實上此人的喉管早已被完全切斷,就此斷送性命。
他的身軀尚未倒下,尹歡已以快不可言的速度閃入驚怖流眾殺手群中。一團淒迷的光芒與他的身形完全融為一體,猶如一道不可違逆的死亡旋風,在驚怖流屬眾之間倏忽進退,每一步的踏出都充滿了極度的智慧與氣息,使“長相思”的殺傷力發揮至極限巔峰。
沒有任何金鐵交鳴聲!
驀地,尹歡的身形化為極靜,目光冷然掃過所有驚怖流屬眾,眼神中充滿了從未在他身上顯現過的凜然萬物之氣度。
包括胥替在內的驚怖流殺手皆是愕然而立,既為尹歡方才所顯現的鬼神莫測的身法所驚愕,更因為尹歡此舉似乎毫無意義而愕然不解。
就在此時,忽然有奇異而森然的聲音響起,猶如淤塞的水流所發出的聲音。
眾人怔愕之際,赫然發現有近二十名驚怖流殺手的頸部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血痕處的幾顆血珠迅速連為一道血線,並迅即變粗,隨即如噴泉般汩汩而出,最終化為血箭標射而出。
十九名驚怖流殺手幾乎是不分先後地仰身轟然倒下,氣絕身亡。
被殺者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當他們從同伴的眼神中感到異常時,生命力迅速飄離了他們的軀體,使之未能作出任何反應就已斃命。
那奇異而森然的聲音正是鮮血在業已被切斷的血管中噴湧形成的。
如此可怕的殺人手法深深震撼了場中每一個人的心靈,一時間眾人連呼吸也頓滯了,周遭一片死寂。
少頃,驚怖流中幸存者方齊聲驚呼,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出數丈!驚怖流屬眾無不是不畏生死之徒,但此刻竟亦不由心萌寒意。
胥替的瞳孔倏然收縮!
這時,遺恨湖水舍中突然爆發出哄然喝彩聲!穀主尹歡舉手投足之間斃殺十數人,使在驚怖流陰影下壓仰多日的隱鳳穀弟子大感痛快。
隱鳳穀西側一處危崖上,灌木叢生,灌木樹影之後正有兩人靜靜地遙望遺恨湖的情景。其中一人為中年男子,膚色蒼白,神情沉鬱,眼神猶如黑夜般深不可測。與他相隔丈許的是一異服女子,嬌軀挺拔,其容顏卻隱於幔笠之下,弧狀長匣正負於其身後。
他們正是驚怖流門主哀邪與神秘的異服女子。
在他們的身後草叢中,有四具屍體,死者乃隱鳳穀弟子。尹歡在隱鳳穀東西山崖上皆暗中部署數人,但對於哀邪而言,這些人便猶如擺設。
哀邪聲音低沉地道:“看來,尹歡的糜奢無能也許隻是一個假象,他的武功比我們想象的更高!”
異服女子所說的卻是與此並不相幹的事:“你的‘青衣紅顏’中的紅顏已敗了。”
哀邪平靜地道:“但‘青衣’仍在,隻要他們當中任何一人尚在,對隱鳳穀而言,都是一個潛在的致命威脅!”
異服女子道:“門主果然自信!”從她的語氣中聽不出這是嘲諷還是由衷的讚歎。
這時,異服女子身後所背負的弧狀長匣內忽然有顫鳴聲響聲,長匣顫動不休,情形詭異!異服女子低低地“呀……”了一聲,以左手按在弧狀長匣上,詫異地道:“難道在這隱鳳穀中竟有可引動本座神兵戰意的不世奇兵?”
“隱鳳穀乃樂土奇地,如隱有奇兵亦不足為怪!”哀邪道,“此時離鳳凰重現之時已相隔不遠,待我察辨隱鳳穀陰陽應象!”
言罷,哀邪自懷中取出一物,此物狀如圓鏡,約有二寸厚薄,通體泛著晶瑩光芒。細細一看,赫然可見此物可透視如清水,隻是並非如清水般透明清澈,但見此物內部竟有五彩流動,變幻不定,似輕煙,似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