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

塵封的記憶湧入腦海,取代所剩無幾的幻夢。

“火星盆地。”

“回龍觀精神病院。”

牧蘇和達文西的聲音同時響起。

哢嚓——

門外的護士帶著醫療器械走進病房。

“你又睡了一整天,再不醒我們都準備叫急救車了。”

陸離安靜看著護士眼瞼下的燒灼疤痕,那好像是一場大火後留下的。

“這裏不就是醫院?”牧蘇抗衡著達文西同時抽空回道。

護士拿起血壓儀纏繞陸離手臂,不斷握住填充氣體。安靜聆聽片刻,護士摘下聽診器:“血壓80,120,坐起來吧。”

陸離配合地坐起來,護士將枕頭豎起墊在他的身後。

“現在是什麼時間?”

“十六號。”

“幾月?”

“六月。”

“放空思緒,別想太多東西。”護士有些親昵地拍了拍陸離的腦袋。

“為什麼。”

“防止人格分裂或精神紊亂什麼,張嘴。”護士體溫計放在陸離嘴裏,“含著,三分鍾後我過來。”

護士從牧蘇和達文西身邊走過,離開病房。

“她已經走了。”

陸離咬著體溫計和靠牆站的兩人說。

牧蘇挪著椅子坐到病床邊,蠱惑道:“聽說體溫計裏麵的液體是蜂蜜,你咬一下試試。”

陸離不理牧蘇慫恿,安靜等待護士回到病房。

吱呀——

還沒到三分鍾,掩著的房門被一顆鑽進來的腦袋擠開,纏著繃帶的雙手扒著門縫。

“我聽到護士說你醒了。”露出腦袋的女孩洋溢著活力,鼻梁貼著創可貼,“加油啊大哥哥,你一定能和安娜相聚的!”

“……?”

陸離將疑惑目光落向牧蘇。

“我和她說了你和安娜的故事。”牧蘇靦腆摸著後腦,“她現在是你和安娜的cp粉。”

“我媽媽來看我了,再見!”

女孩轉身離開,達文西過去關門。

砰——

這時,房門從外麵被推開,撞到腦袋的達文西後仰倒地,門外的醫生和護士低頭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繞過他。

醫生取出體溫計,甩了甩後定睛看去,“36度7。”旁邊護士薅著牧蘇和爬起來的達文西衣領給醫生騰地方。

“牧蘇和我說你的記憶有些錯亂。”醫生關切地問,“還能記起之前的事嗎?”

“我隻記得我記得的事。”

“你之前是什麼職業?”

“偵探。”

“你在病院住了多久?”

“24年……”思緒從錯亂的記憶裏醒來,陸離改口說:“還不到24天。”

陸續問了些陸離不可能不知道的常識,又檢查了下陸離的身體。除了長時間臥床萎縮的肌肉和有些病態蒼白的皮膚,陸離狀態還算不錯。

醫生頗為欣慰的安慰陸離:“按照愛爾蘭憲法你們隻是正當防衛,安娜也隻是被判二十四個月,你不必有這麼大負擔……”

陸離的沉默回避開這個話題。

“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醫生繼續問他。

那雙幽靜的黑眸此時抬起,在陽光下透亮而澄淨。

“我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