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的陽光下,何家院子的建築風格和整條街格格不入,周圍都是現代化的大樓,這扇突兀的老式紅門如經曆過無數春秋,在人生百態中看盡魑魅魍魎。
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從紅門中緩緩走出,她背著一個大包,低頭看了下時間後,一輛網約車停在了不遠處。
司機接這個單子時猶豫了會兒,因為顯示的目的地是:赤地。這是虞城最北區的荒郊,加上還沒完全亮,他覺得存在安全隱患。
不過,淩晨時分生意慘淡,為了生活司機還是接了。
沒想到乘客是個女人,司機默默看了眼後視鏡,他鬆了口氣,笑道:“美女,這麼早幹嘛去那種荒郊野嶺?”
何炘陽沒話,麵無表情地坐著。
司機納悶,忍不住又瞟了眼後視鏡,忽地腳下踩空,心也跟著懸空。這個女人膚色蒼白,還穿著一生黑,仿佛聽不懂人話……
何炘陽故意放低聲音,問道:“你看得見我嗎?”
司機猛地刹車,僵硬地趴在方向盤上。
何炘陽忍不住笑了:“師傅,我就那麼像鬼嗎?”
司機長籲一口氣,憤憤地往前開去,心中暗罵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車已到赤地,司機問道:“在哪兒下?”
何炘陽打開車窗,道:“就在前麵那顆大榕樹下。”
車停在一處破舊的四合院前,何炘陽付完錢後站在門口,抬頭眺望著這顆榕樹。
此樹,枝繁葉茂,樹冠呈濃鬱的墨綠色,底部盤根錯節。
何炘陽站在原地,感到周圍已怨氣衝。她閉上眼,默念一段咒語後,上前解開紅繩,被定在樹上的魂魄得以解脫。
昨晚在阜月房時,麵對眾鬼,她不得不以避重就輕的方式來解釋榕樹的陰氣一。
榕樹確實容易聚陰招魂,但樹上聚集的陰氣均來自魂魄。從古至今,它一直是巫師用來煉成厲鬼的法寶。
蔣銘之所以變得強大,是同類相噬的結果。因為死得蹊蹺,他忠於恨,被噬的魂魄已化成怨氣與他融為一體。他沒意識到,在酒吧時無法停止的攻擊,均來自這股“怨氣”的慫恿。
何炘陽輕歎一聲,她放下包,拿出一副護目鏡戴上,緊接著居然從包中拖出了一把電鋸,擁有纖細身形的她卻臂力驚人,電鋸拉響後,在轟鳴聲中鋸齒迅速轉動起來。
她高高舉起電鋸,不遺餘力地向粗大的樹幹砍了上去。
明明是利齒刺入木頭的聲音,卻像兩片鋒利的金屬在交鋒,何炘陽咬牙緊緊握住電鋸,滿頭是汗。
“嗯……啊!好重!還沒鋸斷嗎?!”何炘陽抱怨道,手臂肌肉開始酸疼。
被割開的樹幹中,木屑四濺,挺拔的樹冠漸漸往一邊傾斜。
在大樹倒地的一瞬間,是最危險的。何炘陽看準時機,就在樹幹搖搖欲墜時,扛起電鋸衝出四合院。
轟隆!
鬱鬱蔥蔥的樹冠向後倒去,破舊的屋頂和牆壁瞬間被砸成了斷壁殘垣。
四合院上空,似有一股濃鬱的陰邪之氣飄向上空,消失在金色的晨光中。
何炘陽再次踏入四合院時,陽光終於照進了這片常年被樹冠遮蓋的土地上。
突然,何炘陽覺得不對勁,她四處張望,馬上冷笑一聲,道:“想必你就是慕容家的雙胞胎——”著她語氣一轉,變成了疑問的語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