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仙門向來以正統標榜,門內弟子動輒就就把盜竊錙銖、大盜竊國土、巨盜竊機氣運掛在嘴邊,結果惹惱了朝廷,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朝廷派了三千鐵騎,把盜仙門滅了門。
我們盜聖門就比較務實,本來嘛,偷東西就是偷東西,非得把這個玩意兒上升到學術層麵,還跑到曉生江湖上去表論文,聲稱下氣運聚散有術,鼓吹江湖氣運大爆炸理論,在這檔口上搞事情,朝廷不拿你開刀才怪。
臨下山之前,師父千叮嚀萬囑咐,將來到了六扇門,要以大局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努力工作,懲善揚惡,弘揚真善美,藿香正氣,將來當一名合格的捕快。
走出山門,這番話又了一遍。
我師父西門吹燈什麼都好,就是碎嘴子、愛絮叨,而且記性不好,學藝時,一個笑話上好幾遍,結果苦了我們這些當弟子的,每次聽半新不舊的段子時,不但要笑,而且笑的真、笑的甜,而且要裝作是第一次聽到。要是哪個不開眼的師兄句師父這個您昨剛過,等待他的便是疾風驟雨般的關懷。
我站在瑟瑟寒風中,看著他身上棉衣飛絮,不住點頭,師父教訓的好,師父的對極了。臨行前,師父從懷中取出一封推薦信還有一本殘卷,我一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盜得經。
師父這本書是祖師爺何道子所創,分為上下兩卷,當年盜聖門、盜仙門分家時,我們分到了上卷,盜仙門分到了下卷。
上卷中記載著祖師爺行走江湖時的盜術絕學。至於下卷,鬼知道寫的是什麼,估計內容不咋地,反正幾十年來,我們盜聖門人丁興旺,盜仙門人才凋零,每年都要靠師父接濟才能勉強生活。
師父把這本書交給我,要我閑來無事認真研讀此卷,若有機會遇到盜仙門的兔崽子們,順手把下卷也一起弄過來,學成祖師爺上麵的絕學,統一盜門。
我你看徒兒馬上就要闖蕩江湖,開始新的人生了,你不再給我一兩件趁手的兵器,不然將來去了京城,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師父想想也對,從懷中掏出了半個窩頭。
我問這是什麼寶貝?
這是我平日裏省吃儉用剩下的半個窩頭。
有什麼用?
可以吃。
我裝作感激涕零,擠出了幾滴眼淚道:山門之中日子清苦,如今寒地凍,幾個師兄不成器,整日啃老,這半個窩頭是您冬的口糧,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這一去不知何日歸來,徒兒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這半個窩頭堪比石頭,我要真拿走了,將來您教訓幾個師兄也缺順手的家什兒不是。
師父老淚縱橫,還是徒弟你比較懂我,要是你幾個師兄有你一半的孝心,我們山門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了。我就嘛,當年沒白收你這個徒弟,話那正是清明節,月黑風高、降大雨、六月飄雪……
當師父又要那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時,我連把書揣入懷裏,師父我先去了,等我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帶著六扇門的那些狗腿子門來山門給您磕頭。
就這樣,我走出了大山,離開了盜聖門,踏上了京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