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有無辜遭人算計的事,閉門家中坐,禍從上來,這種事擱在後世有個名詞叫做躺槍,擱在唐代就叫做謀算。
趙靈運目光陰狠望著大都督府,大都督府之中卻燈火輝煌,真平王不但是新羅皇帝,而且還是韓躍的老丈人,無論從哪一條論起都得好好招待。
“啊哈哈哈,來來來真平王陛下,咱們再喝一個。”老程笑的像個莽夫,手裏左手端著拎著一個大酒壇,右手提著一個蹄膀,喝酒已經喝到紅光滿麵。
真平王淡淡一笑,婉拒道:“本王今晚已經喝了不少,盧國公還請放我一馬。”
老程一屁股坐到他身邊,這貨一向是自來熟,直接攬著真平王肩膀道:“新羅陛下,這個高度酒可是好東西,采用神仙秘方釀造,窖藏足足三年,在草原一皮囊能換幾頭牛,在西域一皮囊能換十個胡姬,此酒隻應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喝,啊哈哈哈,來來來,滿上……”
真平王無奈,皺著眉頭端起桌上酒杯,陪著老程仰脖子幹了。做皇帝的都有韌性,哪怕他已經年近七十,但是程咬金逼到跟前,這杯酒他就不能推。
不遠處有一扇屏風,金鈴兒就站在屏風之後,妞眼見自家父親被人灌酒,忍不住在屏風後麵踢了韓躍一腳,低聲道:“夫君,盧國公怎麼能這樣?明明我父皇身體不好,他還拉著灌酒。”
韓躍回頭無奈一笑,同樣低聲道:“今晚酒宴有些不對勁,充斥刀光劍影,你放心好了,嶽丈的酒壇裏是低度酒,開宴之前我就讓人替換了。”
金鈴兒一怔,隨即嫣然一笑,繼續在屏風後麵藏好。
此時老程已經和真平王喝幹一碗,這貨大笑不斷,滿臉已經顯出酒意,就在眾人都以為老程要發酒瘋知識,老程卻忽然趴在真平王肩膀,狀似醉酒喃喃自語,其實卻語帶深意道:“涇陽侯之子,是皇族血脈。”
這個皇族血脈,可以理解成來源於金鈴兒,也可以理解成來源於韓躍。真平王自然不會傻到去理解自己女兒這邊,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麵上卻笑意綿綿,伸手拍打著老程道:“盧國公喝醉了,本王年老體衰,也有些酒意上湧啊……”
著輕輕一推老程,老程順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真平王搖搖晃晃站起來,對韓躍道:“賢婿,老夫頭腦有些渾噩,可否提前離席,想去休息一下。”
韓躍一怔,訕訕道:“酒宴剛剛開始,還有幾道大菜沒有上來,嶽丈怎就要退席了?”
真平王仰打個酒嗝,仿佛要回答韓躍,似又酒意上湧,竟然就那麼站著要栽倒下去。
旁邊李勣手疾眼快,伸手一把扶住真平王,轉頭對韓躍喝道:“沒有一點眼力勁,還不扶你嶽父去休息?”
韓躍‘啊’了一聲,連忙跑過來扶住真平王,眼見老人哈欠連,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他無奈對周圍國公一笑,聲道:“家嶽年老體衰,我先扶他去休息。”
是扶,其實卻是心翼翼抱起老人,腳步輕輕抬起輕輕落下,緩緩離開待客大廳往後麵去了。
劉宏基望著韓躍背影嘖嘖讚道:“眾兄弟看看這子的動作,又輕微又體貼,難怪能哄到新羅公主甘心跟隨,新羅國主更是大筆一揮就送上千萬貫。老夫也有幾個女兒,真想讓涇陽侯做我女婿。”
“你滾一邊去吧!”秦瓊怒哼一聲,指著他鼻子罵道:“不要臉的醃臢貨,你家裏最大的閨女才五歲,如何能給韓躍當媳婦,這種話也得出口?若是被你婆娘知道了,看你家宅能否安寧……”
劉宏基牛眼一瞪,大聲道:“咋了?憑啥你的外甥女可以嫁,俺老劉的閨女就不能嫁?大家都是國公,秦二哥你可不要吃獨食,咱們都知道涇陽侯的身份,俺老劉家也想日後出一個皇妃。”
“還想出皇妃,還我吃獨食,老子揍死你這蠢貨。”秦瓊滿臉鐵青,提起拳頭就要打劉宏基。
旁邊李勣笑眯眯伸手攔住,勸解道:“叔寶勿要生氣,你也知道劉宏基這人是個渾貨,程知節是假渾,他卻是真渾……”
話音未落,老程忽然從酒桌上抬起頭來,這貨壓根就沒有喝醉,伸手拎起酒壇子又灌了一口,哼哼道:“他奶奶的,以後這種事情別讓老子去幹。”
眾人哈哈大笑,李勣意味深長道:“你兒子和涇陽侯結義,你算半個父輩,這種事你不出麵誰出麵?新羅陛下鐵了心要搶孩子,咱們又無法和他硬來,隻好用這種辦法了。”
原來剛才老程在真平王肩膀透露消息,乃是眾位國公共同商議。
老程一臉忿忿道:“秦二哥也是長輩,長孫老兒也是長輩,以後這種事情你們去做,俺老程不想再做出頭鳥。涇陽侯年紀漸長,已經顯露出崢嶸之姿,老程可不想被他嫉恨。”
他看了看眾人,語帶深意道:“你們難道沒察覺嗎,陛下很早之前就不再踢他屁股了。諸位哥哥別怪俺老程沒提醒你們,鯤鵬不能以鳥雀視之,如果大家還像以前那般對待涇陽侯,還當他是個孩子,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