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威逼(1 / 2)

霹靂!

晴霹靂!

公子駿死了!族長死了……兩人的遺體已在今日淩晨和中午先後被運回山上!

絕大多數雷氏族人都給這一驚噩耗震懵了,回過神來,隻覺冬日本已陰沉沉的空更加壓抑了。 WwWCOM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上了年紀的族人不免憂心忡忡,哀歎連連,對七八年前老族長傳位時的那場混亂風暴猶自曆曆在目,彼時,曾經英雄了得的三個百夫長及諸多名望菲薄的勇士,都在風暴中落了個血淋淋的下場。

不管分屬哪個支脈、派係,再遲鈍的人也對這樣的風暴心懷畏懼,區別隻在於,有人竭力遠避而不可得,有人隨波逐流,和光同塵,當然也有人迎難而上,主動參與,意欲爭得一席之地。

……

“伯母和堂姐醒了嗎?”

雷哲在岩伯的侍奉下,一邊穿上麻衣孝服,一邊麵色複雜地問道。

對於一向受到悉心嗬護的兩個柔弱女人來,一下子失去兩個血肉至親的無窮悲痛,就像塌下來一樣,昏厥,正是她們最無奈,卻又最適合的自我保護。

“醒是醒了,但都泣不成聲,無力動彈……”

岩伯低沉地著,半日之間,本就斑白的頭更添霜色,身形也佝僂了不少。

看了看一滴眼淚都沒有的雷哲,岩伯不由皺了皺眉,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族長與雷哲父子的恩怨,可雷哲對伯父、堂兄之死如此無動於衷的冷酷心性,還是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不論如何,這總是一個孝義為先的時代!

一個不孝的上位者,不管如何英明神武,終究無法贏得身邊之人的衷心愛戴。

似乎看透了岩伯的心思,雷哲臉上扯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僵硬表情,讓岩伯一怔,旋即又在岩伯不解的眼神中,從腰間摸出一根金針,飛快地在自己雙眼的晴明、迎香**分別紮了一下。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演技不足,裝備來補!”

雷哲腹誹兩句,使勁吸了口冷冽空氣,直灌鼻腔,一片刺拉拉的感覺竄入鼻淚管,頃刻間便鼻涕外溢,淚盈滿眶,順頰而下……一副悲痛欲絕、嚎啕大哭的模樣!

岩伯瞪大眼睛,張了張嘴,實在不知什麼好,其實他很想問一句:公子將爾父所傳的針灸之術用在這種事情上,不知九泉之下的爾父做何感想?

諸事具備,雷哲便隨著岩伯直往前院靈堂而去。

並非他真的冷酷無情,而是他二世為人,與此身任何血親之間都好像隔著一道朦朧鴻溝,一切情感皆似幻似真,平淡如水。

也難怪,視他為眼中釘的伯父且不,堂兄雷駿一直待他不錯,他也樂於見到雷駿順利繼承族長之位,如今雷駿英年早逝,他固然有些難過和感慨,但還遠不到嚎啕大哭的程度。

更何況,他早兩日就得了消息,今日再要流淚,也實在有些強他所難。

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卻是自己的醫術,得益於二十一世紀的醫學常識,數年之間他的醫術便打下了紮實根基,似剛剛那般輕紮晴明、迎香***刺激鼻淚管這種計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然而這終究是個存在真氣的奇異世界,唯有充分利用真氣,方可突破尋常針灸和外科手術的窠臼,做到許多在常人眼中匪夷所思的治療效果。

從古醫家所推崇的經脈和血氣角度來看,世上盡管有千萬種病症傷勢,均起因於經脈受到傷害或閉塞,隻要經脈暢通,其病自愈,其傷自痊,除非經脈肢體斷去,否則任何肉身的創傷亦會複原,若能接回經脈,斷肢亦可重生。

而要修複或打通經脈,再也沒有比真氣和針灸的完美結合更高明的手段了!

“遲遲未能練成真氣,的確已經嚴重耽擱了我在武功和醫術兩方麵的進境……那東西,必須盡快拿到手!”

雷哲心頭嘀咕著,表麵上卻是一路掩麵哭喪,淚灑長空,引得宅中仆婦和族人感慨不已,無不稱讚公子哲以德報怨,孝感動,硬是把隨後老淚縱橫、情真意切的岩伯給壓了下去。

有心人或許注意到,大多數人悄然一改此前對公子哲的疏離態度,一舉一動間多了股恭敬和討好。

靈堂隆重,白幡重重,青煙繚繞,氣氛森肅。

雷哲到時,鐵匠廬的砧公與雷冗、雷髯等族中高層已赫然在列,個個眼簾低垂,神色哀傷而肅穆。

為者竟是一個相貌與雷冗有著六七分相似的虯髯老漢,氣勢雄渾,正是雷冗之父雷斌,如今族中輩分最高、勢力最大的庶出族老。

在雷哲抬腿跨向門檻的一刹那,突感麵上一熱,似遭烈日直射,抬頭看去,卻是雷斌驀地凝目向他看來,目中精芒電閃,同時一股無形卻猶如實質的巨大壓力憑空降在他身上,令他身子一僵,如陷泥淖。